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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拨动了我命运罗盘

shuiping_jia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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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ynopsis
一位小郎中奇遇后,与十二位美丽的女子共同创造一个宏伟的江山和仙一样的家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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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 - 第一章,活着真没意思

十六岁的小游医李凌云正蹲在自家矮墙根下捣鼓刚采的草药,隔壁老秦家院里突然炸起一声假模假样却声嘶力竭的哭嚎:"我那短命鬼的,见不着面的,二丫头啊".他心头一跳,手脚并用地扒上矮墙,抻着脖子往里张望.院子里乱糟糟的,秦家婶娘正哈巴着腿坐在地上,用鞋拍地,闭着眼边嚎边数落.

正疑惑着,门口槐树底下老婆子们议论声断断续续飘了过来:"听说了没?二丫…没了!说是受不了卢员外家大婆子的毒打,昨儿夜里…跳了村东头那条大河!可怜见的,今早才在下游芦苇荡边…只找到了一双她常穿的破布鞋..."

"作孽啊!卢员外前脚刚蹬了腿,那黑心肝的大婆子后脚就把气全撒在二丫身上,打的她经常吐血,脑袋都经常被打出窟窿!唉,这丫头啊,从娘胎里爬出来就没摊上一天好日子!小时候天天挨她爹的棍棒,长大了又被那老虔婆的打...老天爷不开眼哪!"

李凌云只觉得脑袋里"嗡"的一声,像被人用重锤狠狠砸了一下,无意识地背起了药箱,往门外走去.

父亲李虎见儿子像丢了魂一样收拾东西出门,情知不妙,去年二丫出嫁时儿子就疯了三天病了九天,差不点死掉;现在这样失魂落魄地出去,肯定有危险,急忙堵住大门,不让他走;李凌云一用力,把李虎推了个大跟头,头都没回,继续往外走.

李虎追上去,照准李凌云给了一个大嘴巴,想把他打醒;李凌云啐了一口血唾沫,看向父亲,冷笑着:"也好,这是你第一次打我,也是最后一次".

说完飞快地跑走了.

李虎愣在当地,既后悔又迷茫,儿子这句话到底啥意思.

"傻子,还不快去追,他这是要寻短见,你忘啦,去年老崔家那小子就是跳崖自杀的".槐树下乘凉的大嫂拍了李虎一下.

李虎如梦初醒,嘱咐一句帮忙照看家,疯子似的循着儿子跑走的方向追了下去.

可是一位三十四五的人,怎么追得上十六岁的孩子,足足半天时间,连儿子影都没见到,只觉得他是跑向了太行山方向;直到临近太行山,看到了岳父舅哥们做工的铁矿,才想起以前曾经带孩子来这挖过药.

会不会躲进山里了呢,山里更危险,每年都出现几次老虎野狼吃人的事情,想到这,李虎更慌了,忙去作坊找岳父张玉良帮忙一起进山寻儿.可太行山那么大,怎么找得着.

"活着没意思,活着真没意思".李凌云反反复复念叨着这句话,钻进了太行山深处.

死山里吧,那有野狼,有老虎,死的会干净利落些,省得老爹借钱买棺材.他这么想着,疯子一样的跑着;一路想起邻家小妹二丫被小轿抬走那天,轿子经过他家门口时,蓝布轿窗帘子被一只小手掀开一条缝.帘子后头那双紧盯着他的眼睛,是惊恐和无助.就是那双泪眼,让他心里还存着个念想,想着逢年过节她总得回趟娘家吧?哪怕远远地,偷偷地望上一眼也好.现在她死了,他的心也跟着死了.

步行了四十多里路,终于在太行山深处半山腰找到一个能容身的山洞时,天已经完全黑透.林子里各种不知名的鸟兽叫声此起彼伏,听得人心里发毛.他胡乱薅了些半干的野草和树叶铺在冰冷潮湿的洞底,顾不上硌不硌,也顾不上半夜会不会有野狼侵袭,裹紧衣裳,倒头就睡.这一天,实在太累了.

这一觉睡得昏天黑地,直到被一阵淅淅索索声惊醒,睁开眼一看,洞口一双冒着绿光的眼睛,吓得他亡魂皆冒,顺手抄起旁边一块大石头砸了出去,正砸在野狼的头上,吓得野狼呜嗷一声,惊跳起来逃走.

本是求死来的,可真遇见狼,第一反应就是怕,就是抗拒.

他再也不敢睡了,药箱里找出牛耳尖刀,头探出洞口向外张望了几眼,发现野狼已经跑远,想想此来的目的,又摇摇头苦笑.

"不能睁眼看见,看见就会害怕,就会有反抗动作".算了,不睡了,打坐入定吧,野狼发现目标一般会叫同伴,来好几只,来了就一了百了.

他盘起腿,背对洞口,面对山壁,深地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决心在不知不觉中寻死,用打坐凝神.

越是想静心,脑海里越是翻腾,想到了他和邻家二丫.他们是踏着泥巴,顶着日头一起长大的.光着腚下河摸鱼,被水底的尖石头划破脚底板也笑嘻嘻;爬上村头那棵歪脖子老榆树掏鸟窝,捉拇指大的小乌龟,弄得满身树胶;漫山遍野地疯跑,为了几颗酸溜溜的野杏子,能钻遍整个后山坳.她家姐妹多,她是挨打最多的那个.每次听到隔壁传来秦有鸡的怒骂和二丫的哭声,李凌云就像头被惹恼的小牛犊,不管不顾地冲过去,张开胳膊挡在她身前.秦有鸡那会儿总叼着旱烟袋,眯缝着眼,咧着一口黄牙笑骂:"嘿!瞧瞧,我这个小女婿还挺护媳妇!" 童言无忌,李凌云却当了真,打心眼里就把那个笑起来眼睛弯弯的二丫,当成了未来的媳妇儿.

那时候李家日子还算凑合.可后来,他那半吊子游医老爹李虎,给自己发着高烧的妻子治病时,几味药下去,竟直接把人给"治"死了!这一下,名声算是彻底烂进了臭水沟,在本乡连狗都嫌.没办法,只好带着才五六岁,走路还磕磕绊绊的李凌云,摇着虎撑铃铛,去外县走街串巷.通常在一个地方撑不过一年,名声臭了,就得卷铺盖再换个地方.家?像个四处漏风的破口袋,根本攒不下一个铜板.又没个女人操持,日子越过越稀烂,稀烂到李凌云和二丫都到了该谈婚论嫁的年纪.

李虎厚着脸皮,揣着两串借来的铜钱托人去秦家求亲.人家眼皮子都没抬一下,宁可把水葱似的二丫塞给六十多岁的卢员外当小老婆,也绝不肯嫁给这个品貌其实挺周正,却摊上个"坑死人爹"的李凌云.

失恋的苦酒还没喝完,心口上又被狠狠捅了一刀.

想到这些,李凌云眼泪怎么也止不住,分不清,这汹涌的悲伤,到底是为二丫,还是为这赴死的前路.

一边胡思乱想,一边调整呼吸,渐渐安静下来.

这门静心的功夫他从小就会.别看他爹医术稀烂,可书上教的那套"医者需静心凝神"的基本功倒是练得像模像样.李虎自己看书瞎琢磨,经常配些乱七八糟的药自己试吃,吃得上吐下泻甚至吐血都是常事,唯独这打坐静心的法门,是实打实练出来了,也传给了儿子.李凌云从小练到大,如今连续坐上十几个时辰,对他来说真不算难事.

果然,打坐是扛饿扛恐惧的法宝.不到一个时辰,山洞外草丛里的虫鸣,林梢掠过的风声,都渐渐模糊,远去.整个世界仿佛沉入了水底,变得异常安静,连自己微弱的呼吸声都感觉不到了.

天色蒙蒙亮,李凌云缓缓收了功,活动了一下僵硬的四肢,野狼竟然没来,自己竟然没死.

他钻出山洞,对着初升的太阳伸了个懒腰.山间的晨雾像轻柔的白纱,在谷底缓缓流淌.他目光扫过不远处一片陡坡,忽然被几点跳动的红色吸引.爬过去一看,竟是一片野山杏树,青黄的果子间点缀着不少熟透的红杏!他摘了一大捧,用衣襟兜着回到洞口.坐在石头上边吃边琢磨:这一时死不了,日子就要往下熬?

他看到了仍在洞口的小药箱,里边就有药锄,这不是我采过药的地方吗?采药去卖,不正是条活路?以前做游医,偶尔进山采药自用,现在当野人,专心采药,最起码饿不着,可以被野兽咬死,可以被毒蛇毒死,但还是不要饿死吧,变鬼魂去地府都没力气.

几颗酸杏下肚,勉强压了压饥火.他把苦涩的杏核挑出来,摊在洞口一块平坦的大石头上晾晒——这可是好东西,不但能入药,用盐水泡泡还能当菜吃,不能浪费.

李凌云没带采药的背篓.他钻进林子,扯来野藤条编了一个,虽然丑但能装药材,拎起药锄,正式开始了深山采药郎的生活.

这太行山里,最常见的是大小苍术,这东西价格贱,鲜货不晒干,也就十一二文一斤.好点的像黄芩,柴胡,酸枣仁,枸杞子,知母,天花粉,白芷,北沙参,远志,还有藏在石头缝里的蝎子(全虫),开紫花的丹参,槐树上的槐米(花蕾)...这些能值十六七文一斤.采药也有讲究,不能光看价钱.有些药量大管饱,像苍术,但收的人少;有些药稀罕难找,像品相好的野山参,年份足的天麻,虽然不好碰,但一旦找到,药铺抢着要.李凌云常年混迹这个行当,深谙此道,找起药来倒也得心应手.

他像只勤快的松鼠,在山崖石缝,林间坡地忙活了三天,总算凑够了大约七十斤鲜药材,把背篓塞得满满当当沉甸甸.背到阜光县城药材市集上卖.

走进阜光县城的药铺.药商翻看一阵,嘴角一勾,啪地一合算盘:"六百文,收了."

李凌云心里一凉,再笨也知道这篓子绝不止这点价.可对方态度蛮横,明显欺他是生面孔.

换成旁人,或许会忍了.但李凌云眼神一冷,胸口涌上一股死劲儿:反正早就想着活够了,今天不收拾你,咽不下这口气?

于是他一句话不说,抄起柜台上的秤杆就朝药商砸去.那药商猝不及防,被打得鼻青脸肿,惨叫着滚到地上.

李凌云面无表情,把柜台上的铜钱全数揣进怀里,提起药篓转身就走.

出了药铺,他拐到街角的大饼摊子,掏出两个大子,买了两个热气腾腾的芝麻烧饼.蹲在墙角,狼吞虎咽,连芝麻都呛进气管里,眼泪鼻涕齐冒,也不在乎.接着又买了十个烧饼当干粮,背着药篓慢吞吞往深山方向走去.

没走出两条街,背后就涌上来一群药商叫来的打手,手里拎着木棍.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棍子已经劈头盖脸落下.

李凌云咬牙不吭声,反手揪住一个人的衣襟,用力一拽,抡拳砸在对方面门上.动作凌厉狠辣,显然练过.可寡不敌众,他很快被按倒在地,拳脚雨点般落下,鼻青脸肿,血水顺着嘴角淌到脖子里.

疼得钻心,可他心底却冒出一丝冷笑:

"打死就打死吧,反正我也不想活了."

可偏偏,那口气就是咽不下去.等打手们骂骂咧咧散了,他又慢慢爬起来,拎起被踢到墙角的药篓,嘴里还含着一股血腥气.

第二天,他照旧上山采药,照旧背到城里,照旧卖到同一家药铺.

药商一见他,气得浑身发抖,依然狠心少给钱.李凌云眼皮都不抬,拳头直接砸下去.结果如旧——钱拿到手,烧饼照吃,但也照旧挨了一顿毒打.

如此反复几次,他每次都带着血迹离开,却次次又回来.

药商见这小子这样狠,心里渐渐发虚.本来小生意就怕闹事,被他缠上几回,买卖都快做不下去.

终于有一天,药商黑着脸,把九百二十文铜钱一分不少地推了过来.

李凌云伸手一拢,把钱袋揣进怀里,转身走人,连头也没回.

他心里忽然涌上一股奇怪的感觉——不是喜悦,更像是一种"苦尽甘来"的踏实.原本浓重的寻死念头,不知不觉淡了些,只是心里多了一股不怕死的硬气.

求死的心思淡了,过日子心就盛,他开始精打细算地采买:最便宜的脱壳粟米买了半斗;必不可少的粗盐巴称了三斤;一个黑乎乎的陶罐,用来煮粥;再加上吃饭的粗陶碗,一双竹筷,一个木勺子.杂七杂八下来,又花掉了三百文.

回山的当天晚上,就用新买的陶罐煮了一小锅稠稠的小米粥.当那带着谷物天然清香的,热乎乎的米粥滑进喉咙时,他满足地叹了口气:真甜啊!

睡觉之前搬几块大石头,把洞口砌严实,做完这些,忽然意识到,为什么要挡洞口,不是求死来的吗.看来人心易变.

自此,他每天天不亮就钻出山洞,背着药篓,攀爬在陡峭的山崖间,搜寻着石缝里,树根下,溪水边的宝贝草药.日子虽然辛苦,但手里实实在在的铜钱渐渐多了起来,心里反而前所未有的踏实.晚上睡在草铺上,听着洞外的风声虫鸣,睡得格外沉;白天啃着干粮就着山泉,也觉得格外香.最高兴的时候,他数着藏在石缝小罐里的积蓄,竟然攒到了五两银子和三百个铜钱!这在他眼里,简直是一笔了不得的"巨款"了!虽然比挖矿赚的少,但干自己老本行能糊口,很知足了.

这天,他瞄上了一处人迹罕至的陡峭悬崖.崖壁上风化的石头缝里,往往藏着年份久,药效好的宝贝.他手脚并用,刚爬到半山腰,响晴的天色骤然阴沉下来.黑压压的乌云瞬间吞噬了太阳,紧接着,雨点劈头盖脸砸了下来!李凌云暗骂一声"贼老天!",慌忙就近寻找避雨的地方.头顶不远处刚好有一块巨大的岩石探出来,像屋檐一样.他快速钻到了下面.

雨越下越大,密集的雨线抽打着岩石和草木,发出恼人的哗哗声.沉闷的雷声由远及近,越来越清晰,轰隆隆滚过天际.一道道刺眼的闪电从黑云中崩裂而出,将山谷照得惨白.更诡异的是,他脚下的地面,竟隐隐透出幽绿色的光!这景象又神秘又瘆人.

李凌云头皮发麻,忽然想起小时候听老人讲的鬼故事:说是有个戏班子在悬崖下躲雨,结果一道炸雷劈塌了半边山,把整个戏班子都埋在了里头.后来有人晚上路过,还能听见石头缝里传来咿咿呀呀的唱戏声...他激灵灵打了个寒颤,汗毛倒竖.不行,不能胡思乱想!他赶紧强迫自己盘膝坐下,努力收摄心神,运转起那套熟悉的静心法门.

渐渐地,外面的世界仿佛被一层无形的膜隔开了.震耳欲聋的雷声,刺目的闪电依然在肆虐,却仿佛发生在另一个遥远的时空,与他再无干系.然而,就在他心神渐入空明之际,脑海里却像开了锅的沸水,猛地翻腾起来!

万点金光毫无征兆地在他意识深处同时炸亮!无数庞杂,光怪陆离的信息碎片,像决堤的洪水般汹涌灌入!恍惚间,他仿佛听到了巨大机器低沉而规律的轰鸣,眼前是闪烁着红,黄,绿色光芒的精密仪器面板.一些完全听不懂的词语在他脑子里尖叫:"量子集束准备!""发射塔角度校准!""锁定坐标:未来,欧姆星,发射;哎呀,怎么乱码,还读脑电波,怎么回事,方向偏差,这是去了哪里,冀州,李凌云...渤海徽因;好像是古代,怎么会这样.别管了,爱怎样怎样吧."能量传输速率稳定!"...一张闪烁着幽蓝光芒的屏幕在他意识中展开,上面飞快地滚动着无数的符号.最后,他"看到"一群穿着古怪白色袍子的人,神情激动地将一个发光的物体抛向空中,齐声高喊:"成功了!"

外界的电闪雷鸣如同背景噪音,脑海中这场诡异离奇的"风暴"才是真正的主宰.整个过程或许只有现实中的三四个时辰,但对李凌云而言,却像在十个世纪那么漫长!那种被强行塞入海量信息的痛苦,对未知的恐惧和极度的混乱,让他浑身抑制不住地剧烈颤抖,冷汗浸透了衣衫.

雷声终于疲惫地远去,雨势也渐渐收住.李凌云像从一场噩梦中惊醒,脸色惨白,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此刻的他头疼欲裂,像是要爆开的那种感觉,再也顾不上什么珍贵药材,手脚并用地从那块崖洞下爬出来,连滚带爬地逃离了这个诡异之地.

回到山洞,他靠着石壁,瘫软在那,连动一下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他记起当时脑海中是有人喊他名字的,传说中深更半夜有人喊名字就代表活不长了;他们为何说我是古人,那他们是什么人,神仙吗?

随着胡思乱想越来越淡,当夜,他发起了高烧,外边的雨又瓢泼一样下起来,把有些内倾的山洞灌了半尺来高的水,李凌云半身泡在水中,迷迷糊糊中觉得这次真的要死了.

他摸了摸布袋里五两银子三百大钱,这辈子都没攒过这么多钱,就这样不知被谁得去,不甘心,想到这,他吃力地爬到药篓子那,打翻,寻找里边差不多能治发烧的药,简单就着积存的雨水洗洗,直接塞进口中.

不知是药草管用,还是年青人抵抗力强,发烧昏迷了三天后,竟然渐渐能起身爬到洞外去晒干自己.

病三天饿三天,缓过来肚子就开始咕咕叫.他定了定神,拿出陶罐准备煮点小米粥.光喝粥没滋没味,得弄点野菜...这个念头刚冒出来,脑海中就像自动翻书一样,清晰地浮现出一个书名:"救荒本草".紧接着,苦菜,灰灰菜,车前草,枸杞头,蒲公英,马齿苋...各种可食用野菜的图像,特征,采摘部位和处理方法,清清楚楚地印在了脑子里!他半信半疑地爬出洞口,在附近不远的湿地上发现了一大丛苦菜和灰灰菜!他采了一把,简单洗了洗,撕碎丢进翻滚的小米粥里,又撒了点盐巴.不一会儿,一锅散发着野菜清香的咸粥就煮好了.尝一口,野菜的微苦混合着小米的甘香,竟然...还不错!

嚼着野菜粥,他愣住了:这部"救荒本草",他以前绝对没看过!老爹那点破医书他都翻烂了,里面根本没有!那自己脑子里这些清晰无比的知识是打哪儿来的?书上还详细记载了春天掐柳树芽,摘嫩杨树叶,采木兰芽,用橡子磨面,甚至薄荷叶子...五百多种能救荒活命的东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百思不得其解,感觉这大山里到处都是鬼气,他想死的念头还没有完全消除,还不怕死,但还是怕鬼.

日子还得往下过.再次进山采药时,他的心却再也无法像从前那样平静了.之前的一个月,他心无旁骛,隔三差五就能背回七八百文钱的收获,晚上摸着那些温热的铜钱入睡,踏实.可现在,只要一拿起药锄,脑海里就蹦出无数种药材的详细图鉴,药性药理,炮制方法,配伍禁忌...甚至,还有更匪夷所思的知识:药材居然可以像种庄稼一样大面积人工种植!连金贵的山参都能种!脑海里还浮现出西晋时期,那个叫石勒的后赵皇帝,早年在老家上党武乡做买卖时,发现野山参又轻又小卖不上价,竟然异想天开地把野参苗栽到自家地里,结果产量出奇的好...

上个月心里没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采药,卖钱,心思单纯,虽然辛苦,却踏实.自从脑子里多了这些"天书",他干活时总有点魂不守舍,心思飘忽.老辈子人传说有一种黄大仙附身,可以给人带来超常本领,难道是被什么精附身啦.

他激灵灵打了个冷战,不敢深想,夜晚住山洞,也开始恐惧起来.

好在这些知识似乎真的有用,他认识的药材一下子多了十倍!很多以前根本不知道能入药的花草树木,现在一眼就能认出它们的药用价值.虽然暂时可能卖不掉,但他想,既然知道了药性,自己好歹也算半个郎中,将来总有用得上的时候.于是,他把那些暂时无人问津的草药也小心翼翼地采回来,在山洞前摊开晾晒,细心切片,分门别类用树皮或草绳捆好,塞进布袋里,像小松鼠囤粮一样,一点点充实着他这个简陋的"洞中药房".

又辛苦奔波了两个月,手里的银子加上铜钱,竟然攒到了二十多两!沉甸甸的积蓄带来了底气,也让他开始嫌弃起这个山洞来.山里白天的日头毒辣得像下火,汗水浸透的衣裳捂在身上,馊得连自己都嫌弃;晚上蚊虫成群,咬得他满身满脸都是包,痒得钻心,需要找药草擦遍全身抵痒;睡觉前得用大石头费劲地把洞口堵死大半,生怕半夜闯进个什么野物;洞壁湿漉漉的,有时还往下滴水珠,睡一觉起来,腰酸背痛,像被谁揍了一顿;更别提吃饭了,天天除了煮粥就是吃烧饼,嘴里淡出鸟来!下山住店?他掰着手指头算过,最便宜的客栈,包吃包住一天也得二十文,他心疼!

这天,他煮好一罐小米粥,刚喝两口,觉得味道格外香,隐隐还透着一股...肉味?他心里咯噔一下,赶紧用树枝在罐底搅了搅.这一搅,差点把魂吓飞——一条煮得稀烂,皮开肉绽的花斑小蛇被他挑了出来!胃里顿时翻江倒海,他冲到洞口干呕了半天,胆汁都快吐出来了.

不行!这鬼地方真不能待了!太危险!必须下山!

主意一定,他背起最新采的一篓子药材,直奔阜光县城.药材顺利出手,他揣着钱,就在集市附近找了家看起来还算干净的"悦来客栈",包吃包住,讲定价钱三十文一天,当即就住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