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塵澤·遺跡深處]
爆炸餘波漸散,林冽重新穩定曜氣後,桑祁為他簡單包紮了傷口,一行人小心翼翼地朝通道深處前行.石牆上的曜晶紋路在林冽靠近時產生淡淡共鳴,像是在回應某種血脈記憶.
「這些...看起來像是金曜族的古式機陣紋路.」林冽以手指輕觸牆面,光紋應聲流動.他回頭望向眾人,「爺爺曾提過,早期的金曜族人留下了許多禁製機構,只會對應血脈回應.恐怕這裡...是某種失傳的遺族空間.」
「意思是,只有你能進去?」洛燁皺眉.
「不一定.」林冽低聲說,「但若沒有金曜之力相應,就會被當作入侵者.」
「那我們怎麼辦?」顧星羽問.
林冽轉身望向她,眼神堅定「我先走在前面.你們跟著我,盡量不要觸碰牆壁.」
眾人無聲點頭,氣氛比平時更加凝重.
穿過一道機關門後,他們來到一座巨大穹頂的圓形空間.牆面上嵌滿古老金屬刻痕與熄滅的曜晶柱,中心則有一座半毀的金曜浮雕——那是一張面容模糊卻威嚴的女性面孔,眉心嵌著一塊暗金曜石,散發微弱光芒.
「這是...金曜主母?」桑祁低聲開口,「早期金曜族的掌族之人...這裡可能是他們的祠堂.」
林冽走近浮雕,腳步一停,一道幻光自曜石中綻放,竟浮現出一段影像「若我族滅絕,那便將知識封於此處,待後人自覺而開.技藝可傳,心志難繼.金曜不可再為戰而生,願未來之人,以光為引——破舊識新.」
光影轉瞬即逝,場中陷入一片靜默.
「這是...封族誓言.」林冽低語,「爺爺說過,金曜族後來因戰爭而被分裂,一部分成為製兵機偶的工具,一部分則選擇封印自己,等待下一個覺醒的人.」
「所以你就是那個『覺醒的人』?」顧星羽望向他,眼神裡有一種無法言喻的情緒.
「我不知道.」林冽坦誠地說「但這些知識,這些技術,若我不繼承,恐怕終會被別人拿去再次點燃戰火.」
他走向浮雕後方的圓台,將曜力注入一個凹槽,地面忽然顫動,裂開一道梯道通往更下層.
洛燁「又要下去?」
桑祁「你怕啦?」
洛燁翻白眼「我只怕餓死而已.」
厲岩拔出長刃,默默走在隊伍最後「我殿後.」
顧星羽深吸一口氣,將懷錶握緊,曜印微微跳動.
這是一條未知的路,但也是金曜之人真正的過去與使命之路——
林冽回頭看她一眼,露出一絲難得的笑「準備好了嗎?」
她笑著點頭,「準備好了.這不只是你的過去,也是我們大家的未來.」
一行人踏入深淵,點亮那被塵封已久的光.
[浮塵澤遺跡・下層試煉空間]
螺旋石梯盤旋而下,眾人腳步緊湊,踏入深層空間.
剛進入的一瞬間,四周自動亮起一道道曜晶軌線,彷彿迎接來者的機構再次甦醒.大廳呈正方形,牆上密布齒輪軸鏈與古曜文陣,而正中央則是一座龐大圓形平台,其上矗立著六個金屬人偶——精密如真,彷彿下一秒就會動起來.
「這是...守衛機偶?」林冽語氣微凝,「但這種造型,不是用來戰鬥的...」
他話音剛落,整座空間忽然震動.平台中央浮起一道金曜圖紋,低沉的女聲自圓環中響起——正是先前祠堂影像中的那位主母聲線:
「傳承者,若欲取知識之匙,須證明你非為毀而來,而為創而行.」
啪——!
六尊金屬人偶齊齊睜開曜晶眼,台階邊緣浮現倒數圖紋.
「我靠,是要打嗎?!」洛燁立刻後退一步,戒備地握緊鍋鏟.
林冽眉頭一皺「不對,不是戰鬥.」
只見其中一尊人偶舉起手,曜晶發光,投射出三道構圖圖樣——分別是一個未完成的機關圖,一段能線錯亂的導引路線,和一份半毀的結構設計.
桑祁蹙眉「這...是考試?」
林冽眼神閃動「不,是試煉.它要我修復它們留下的殘破知識,並以我自身的技術給出解法.」
顧星羽驚訝問「所以這是...金曜族的技術繼承方式?」
「類似於認證.」林冽深吸一口氣,走向圓台.
就在他踏入中央的一刻,周圍曜晶驟然跳動,能線不斷閃爍——整個空間彷彿成為一座立體拼圖.林冽被困在圓形平台內,而其他人被阻隔在外.
「他被封在裡面了!」顧星羽緊張道.
「別急!」林冽開口道,「我需要時間解讀這些結構.你們注意四周變化,這些守衛機偶若偵測到我出錯...很可能會啟動防禦.」
話音剛落,其中一座金屬人偶果然轉動了一下頭部,鎖定林冽的方向.
顧星羽咬牙道「我們能幫什麼?」
「把牆上的能線穩定住!那是我思路輸出的節點!」林冽聲音冷靜,雙手已飛快在虛影圖中計算重組.
厲岩拔刀,護在顧星羽與桑祁前方,「我掩護,你們處理能線.」
顧星羽雖不懂導能之術,卻努力讓自己不成為負擔.
洛燁則迅速用金屬鍋柄撬開牆面,「快,我看到這裡有接點——我來固定!」
桑祁一邊翻出藥包一邊咕噥,「修能線又不是醫術...算了,試試穩壓線,藥包能不能湊效.」
一時間,眾人忙得天翻地覆,而林冽則在試煉平台上專注如雕像.他的雙眼在曜晶光芒下閃動出罕見的鋒銳與冷靜,那是與生俱來的金曜技藝血脈在運轉.
終於——
他雙手一拍,圖形重構成功,能線穩定串連,金屬人偶齊聲退後歸位.整個空間曜光大盛,一枚金曜核心晶浮現在半空.
顧星羽見狀,第一時間衝上去「林冽!你還好嗎?」
他微喘著,額邊是細汗,卻笑了「沒事,解開了.這就是...金曜之匙.」
晶體緩緩落入他掌中,發出清鳴,一瞬間,整座空間的圖文密碼被激活,浮現大量古金曜族技術資料,結構設計與歷史紀錄.
「這些...可能就是當年金曜族人真正留下的遺產.」林冽望著光影,「不只是兵器,更有關技藝,選擇與信念的真相.」
而在光紋邊緣,一幅新的浮雕緩緩展開——其上不只有金曜族的圖騰,還出現了一道熟悉的波紋圖案——與水曜的記號極為相似.
眾人神情一變,彼此對視.
顧星羽緊握懷錶,曜印微閃.
「那是...水曜的印記?」顧星羽盯著浮雕邊緣的波紋圖樣,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
桑祁挑眉,「怎麼金曜祠堂裡會有水曜的東西?」
林冽盯著那圖紋良久,眉頭微蹙,「除非...這座遺跡,並非單純只屬於金曜族.」
就在他話音落下,浮雕後方的石壁忽然緩緩裂開,一道幽藍曜光從縫隙中散出,一股潮濕涼意撲面而來.石壁背後,竟是一道暗流湧動的地下水脈,而水面上方,懸浮著一道形如水晶圓環的裝置,正緩緩旋轉.
「這是...通道?」洛燁走近,瞇眼觀察那圓環,「還是某種轉送機構?」
林冽側身看向蒼瀾——或者說,蒼淵.
他神色沉靜,眼中卻有些異樣波動.自那圖紋浮現起,那是他自幼在夢中見過的印記,顧星羽便注意到他一直盯著它,表情逐漸凝重.
「你...感覺到了嗎?」她輕聲問.
蒼淵點了點頭,低聲道「那道印記...不是模仿的,它是真的.是我們水曜族最古老的一支族紋,叫做『渦脈』.」
「渦脈?」林冽重複這個詞.
「它只存在於古族紀錄裡.」蒼淵緩緩走向那水晶圓環,眼神像被某種力量牽引著,「那是...我們水曜族被滅族前,僅剩的幾道記憶印痕之一.」
「你想進去?」桑祁挑眉.
「不只是想.」蒼淵神色複雜,「我感受到裡面有東西在呼喚我...像是某種遠古的記憶,某個...我遺忘的片段.」
「你以前來過這裡?」洛燁狐疑問道.
「我不確定.」蒼淵苦笑,「但我知道,這裡藏著的,不只是金曜的過去...也可能是我該面對的真相.」
「這扇門...就是為你打開的.」顧星羽將懷錶舉起,曜印的水曜波紋光芒與水晶圓環同時閃爍,兩者共鳴得幾乎震顫全場.
「果然...」林冽眼神一凝,「金曜族早期記錄裡有過與水曜族協作的歷史,也許這座遺跡,是兩族曾共建的知識之庫.」
「若是如此...」蒼淵的語氣緩了下來,眼神漸漸銳利,「那我進去,就不只是找答案,也許...要準備好面對審判.」
他踏前一步,水晶圓環瞬間擴大,曜水幻光湧動,像是開啟了一道通往記憶深處的門.
「我跟你一起去.」顧星羽上前一步,語氣篤定,「我們是一起走到這裡的.」
蒼淵微一錯愕,旋即低聲一笑,「...好,那就一起.」
林冽點頭,「我們在這裡看住出入口,如果出現異變,我會試著破開機構.你們小心.」
兩人踏入水晶圓環,曜光一閃,便被吞入其中.下一秒,圓環緩緩合攏,恢復沉靜,宛如什麼都未曾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