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曜之甦・遺跡深處]
桑祁的曜印在掌心閃爍,那淡碧光芒與整座殿堂的曜紋共鳴,殿堂中央的記憶脈輪緩緩轉動,一圈圈光紋自地面蔓延開來,延伸至十二根雕紋柱頂端.
轟——
一聲沉悶回響自殿堂最深處傳來,牆後的木質結構緩緩裂開,一條被藤蔓遮蔽的螺旋階梯自地面升起,層層垂葉隨之飄落,像是古老意志終於鬆動封印.
顧星羽抬頭望向那條階梯,眼中曜光微顫,懷錶浮現出前所未有的共振光圈——
「它...在指引我們.」
眾人一言不發地隨她走向那條通往下方的階道.
階梯狹窄濕潤,宛如巨木年輪內部的脈絡,深處傳來陣陣低語般的風聲,像是某種意識在耳畔呢喃.越往下,曜氣越凝緊,空氣中甚至能感覺到木曜的呼吸.
終於,在階道盡頭,一扇木製拱門出現在眼前.
門上沒有鎖,卻刻著熟悉的古語——
「唯有記憶之人,方可開啟未來之匙.」
桑祁緩緩上前,將掌心曜印印上門心.
嗡——
曜氣湧動,整個門扉如活物般緩緩裂開,露出一個如根腔般的空間,空間中央,懸浮著一枚細長的,宛如藤枝編織而成的物體——
那是一柄碧綠曜晶編鑄的鑰匙,其形態不似金屬,而像是純粹能量與木曜記憶交織而成的結晶.
曜印共鳴——
顧星羽手中的懷錶驟然浮空,三曜曜印齊亮,齒輪緩緩旋轉,一道光從懷錶延伸至空中,與那柄木曜之匙交接.
「這就是...木曜之匙...」
林冽低聲道.
蒼淵則神情凝重「每一枚曜之匙,不只是鑰匙,更是族群意志的傳承.三曜齊聚...懷錶的真相,也即將揭開.」
洛燁咂嘴「也就是說,以後我們的日子,還要更刺激一點了?」
顧星羽則輕聲說「不,是更接近真相.」
桑祁緩步走近,伸手接住那柄曜之匙,碧光沿著他手臂蜿蜒而上,如根系植入體內.他閉了閉眼,再睜開時,整個人似乎與這座遺跡達成了某種深層契合.
「木曜族的記憶...我已經收到了.」他低聲說.
「而我,也準備好,帶著這份記憶往前走.」
他轉身,將木曜之匙交予顧星羽.
「星羽,這鑰匙,交給妳保管,我怕弄丟了.」
顧星羽輕笑,雙手接過曜之匙.那柄碧綠晶透的匙柄在她掌中輕輕脈動著,如樹心微息.
林冽與蒼淵對視一眼,幾乎同時從懷中取出各自的曜之匙.
林冽將之遞出,「我的,也給妳.」
蒼淵微笑道「妳也替我保管吧.」
顧星羽眼神在兩人間來回,嘴角微彎,「好啊,既然你們信任我...我就替你們收好.」
當三把曜之匙齊聚她掌中時,懷錶內部齒輪驟然加速旋轉,發出低鳴共振.
懷錶內部齒輪驟然一陣劇烈運轉——
三曜曜印,齊齊綻放光芒,照亮整座遺跡.
她抬起頭,望向那光芒延伸的遠方,心中浮現出某種尚未明朗的召喚.
彷彿前方某處,還有什麼在等待著她與這群夥伴.
三曜曜之匙齊聚,懷錶曜印共鳴未歇,氣氛原本是凝重而莊嚴的.眾人自木曜遺跡步出,沿著林中小徑準備返回曜駁.
天空不知何時湧起一層濃霧,陽光像是被什麼吞沒了,光線逐漸轉冷.
洛燁抱著鍋鏟,嘴上碎念「這林子怎麼比剛來時還陰...別又是哪個迷障陣吧?」
蒼淵皺眉「不像是自然霧氣.」
林冽立刻喚出探測裝置,螢幕驟然閃爍紅光——
「有能量脈衝正在靠近,數量不明...方向是——」
「上方!」
厲岩一聲低喝,眾人幾乎同時朝空中望去.
只見數道黑影閃過樹冠間,動作敏捷如猿,披著破碎斗篷,眼中曜氣紋流動詭異.他們動作極快,如同幽靈般貼近.
「曜盜?不對...這氣息不純...」林冽迅速卸卸下袖口內藏裝置,朝樹上連發曜光彈.
黑影一個翻身避開,落地時雙手泛著異樣曜氣光紋,那不是自然曜力,而像被強行植入的能量異化.
「他們不是一般敵人.」厲岩拔出長刃低聲道,「小心點——他們身上有...裂曜反應!」
洛燁手中的鍋鏟被他舞出個花樣啟動了開打模式.
桑祁和蒼淵兩人則是將顧星羽護在身後.
黑影落地無聲,像是被曜氣操控的傀儡.他們的動作雖快,卻毫無感情波動,雙目曜紋扭曲,如裂痕般映著不祥的光.
「裂曜反應?」顧星羽低聲重複,感覺心口一緊.
「是曜晶植入失控所產生的反噬效應.」林冽一邊操作袖口裝置切換射程模式,一邊解釋「曜力流不穩,會讓人的曜脈錯亂——但也會暫時強化力量.」
「簡單來說,就是一群快炸掉的怪物.」桑祁冷聲說,護著顧星羽後退,掌中曜氣凝聚,準備施展束縛藤網.
其中一名裂曜兵影猛然竄出,猶如瞬移般直奔他們三人.
蒼淵眼神一凜,袖間水曜曜氣倏然洶湧而出,幻化成水鏡之幕.那黑影撲進水鏡,瞬間彷彿墜入另一空間,迷失方向片刻.
「拖不了太久,我的鏡障只能干擾,不是困陣.」蒼淵語氣平靜,眼底卻凝重.
「夠了.」桑祁早已祭出木曜之藤,如根鬚般纏上另一路敵人雙腿,將其瞬間拖倒,隨後壓制於地.
顧星羽不願只是被保護者,她手中懷錶曜印發出一道防護波紋,化解從樹冠襲來的曜刃.
「我來幫你們分散他們注意.」她深吸口氣,開始奔跑拉敵,將自身暴露於敵人視野之中,吸引兩名裂曜兵影追擊.
「星羽!」桑祁怒喝,聲音裡滿是震驚與焦急「妳瘋啦——」
「我沒瘋,放心,我不會有事,我信你們會保護我!」她頭也不回地喊.
林冽抬手對準那兩名追擊者,曜光束精准射擊肩胛,成功迫使其後仰,洛燁則從側翼衝出,旋身以鍋鏟猛敲,火曜氣息爆閃,將其擊飛撞上樹幹.
「太晚吃飯我會脾氣不好!」洛燁低吼,腳下曜紋爆裂,宛如火焰灼灼.
另一邊,厲岩已單獨與兩名敵人纏鬥.他不靠曜術,僅憑刀技與防禦姿態硬撐,左臂被曜刃擦傷,鮮血滲出.
「退開!」林冽看準機會投出一枚曜震彈,將厲岩與敵人強行分開.他衝上前與厲岩並肩,蒼淵也隨即補位支援.
但就在此刻——
最強的一名裂曜兵影驟然怒吼,曜紋狂躁暴動,體內曜晶閃出不穩光芒,顧星羽的懷錶曜印竟同步劇烈閃爍,發出尖鳴.
「他要自爆曜晶——快退!」林冽大喊.
眾人齊聲喚顧星羽,而那名兵影已衝至她身側三丈之處.
就在那一瞬,一道木曜護盾猛然張開——是桑祁!
他撐開雙掌,全力啟動曜藤結界,將顧星羽籠罩於藤盾之內!
爆炸掀起風浪,樹冠盡斷,藤盾紋裂,桑祁跪地咳出一口血.
「桑祁——!」眾人呼聲交錯.
濃煙散盡,顧星羽安然無恙,眼中閃著淚光與憤怒.
蒼淵低語「...他們是衝著曜之匙來的.」
林冽看向遠方殘影消散的林道,眼神一沉「我們被盯上了.」
顧星羽紅著眼眶,連忙蹲下查看桑祁的傷勢「你沒事吧?」
桑祁抺掉嘴角的血漬「放心,死不了.」
洛燁也攙扶著厲岩走了過來.
顧星羽抬起頭望向眾人「你們都沒事吧?」
「小傷而已.」洛燁半蹲著攙住厲岩,語氣不輕鬆卻還強撐著笑意.
顧星羽望向厲岩,只見他左肩的衣袖早已被炸風撕開,曜氣傷痕自肩膀斜斜劃過至背,血跡濕紅,卻依舊筆挺站立.
厲岩目光堅毅如昔,「這點傷,不礙事.你們都平安,比什麼都重要.」
桑祁低聲罵了一句「白癡,還快點過來包紥,是想把血流乾嗎?」
他想撐起身,卻被顧星羽按住,「你先別動——我去幫他包紮.」
蒼淵望著天邊一抹煙痕飄散,緩緩開口「我們得立刻找個能夠避風的據點,好好整備與調查...這場旅途,正在被某股力量刻意引導.」
林冽點頭,眼神銳利「曜之匙,是他們目標.我們必須搶先一步——找到剩下兩把曜之匙.」
一行人迅速撤至附近一處隱蔽山洞,洞口被藤蔓覆蓋,林冽確認過曜氣場沒有異常後,眾人方才放下警戒.
洞內昏暗卻乾燥,桑祁立刻啟動曜氣為洞口設下掩蔽結界,然後強撐著為厲岩止血包紮.
「傷得不輕.」他低聲說,「但沒傷到心脈,還算你命大.」
厲岩沒說話,只是靜靜任他處理,眼神望向洞外的風聲.
顧星羽則靠著洞壁坐下,懷錶放在膝上,曜印依舊微微閃爍.她輕聲問「為什麼剛才...我的懷錶會跟他們的曜晶共鳴?」
林冽蹲下來看著她手上的錶,眉心微蹙「這不是共鳴,而是——警示.」
他語氣沉穩「這枚錶不只是尋曜之器,它也是防衛機制.剛剛那名裂曜兵影的能量爆發,已經超過正常曜晶承載界限,屬於『失控爆曜』等級,這錶感知到了...」
蒼淵道「而這種爆曜,會造成曜力失衡,若擴大,甚至會讓這片林域變成『死曜區』.」
「死曜區...」顧星羽輕聲重複.
「那是曜界的廢墟.」林冽說,「而這些裂曜兵影,已經不是正常人了,他們是被『某種力量』強行轉化成兵器.」
眾人沉默半晌.
「曜之匙是真的掌握某種力量嗎?...否則他們為什麼這麼拼命想搶走?」
「不只是為了奪匙,也許還有別的目的.」蒼淵低語,「但我們不能再單靠直覺行動了,是時候開始整合情報——並決定下一步.」
林冽展開一張攜帶的簡易地圖,在曜光燈下鋪開,指尖迅速標示出幾個關鍵地點:
「金曜遺跡——浮塵澤,水曜——潮影之域,木曜——我們現在的浮岫林.」
他停頓了一下,指尖劃過地圖南緣與西南隅.
「這裡,『焰痕谷』曜氣波動異常,懷錶的曜印曾有片刻反應;而這一帶,『風石原』下埋有曜軍遺骨,曜力穩重凝滯,或許與土曜之人有關.」
林冽語氣冷靜如常,卻多了一絲銳利「我們得分成兩隊,交叉探查.曜之匙已成目標,若全攜在一隊身上,風險太高.」
蒼淵點頭附議,懶懶地倚著岩壁,卻語氣認真「我和洛燁去『焰痕谷』,那裡曜氣躁動,可能與火曜有關.你們則可往西南方向的『風石原』探查,據傳那裡埋有古曜兵遺骨,可能與土曜相關.」
顧星羽聞言,臉色微變,語速略急「等等...分開行動真的好嗎?這些裂曜兵影行蹤詭異,我們現在不是應該——」
她話未說完,又緊咬下唇,終於說出內心的擔憂「不行,分開太危險了...你們每一個人,都是我帶出來的.若真的出了什麼事...」
她望著眾人,聲音低了些,卻更加堅決「我不會原諒自己.」
眾人一時沉默.
桑祁開口打破僵局,語氣雖不變,卻少了往常的揶揄「你沒這麼大能耐,也沒這麼大罪責.」
蒼淵輕聲笑了笑「星羽,我們不是要你來負責任的.我們是選擇與你同行.」
洛燁難得沒插嘴,只是挑眉笑笑「這趟路我們誰也沒欠誰,是你讓我們找到方向,也讓我們彼此之間有了牽掛.放心——我這條命沒那麼容易交出去.」
厲岩則淡淡開口「若你信我們是隊伍,那就相信我們能活著再集合.」
林冽終於語氣稍軟「若分開行動,風險是有.但這世界從來沒有絕對的安全,只有絕對的遲疑.」
他看著她,語氣低沉卻堅定「你不是孤身帶領,你是讓我們聚在一起的理由.」
顧星羽垂眼,緊握著懷錶,曜印微光閃動,她終於點了點頭.
「好...但我們說好,一週內若未重聚,就啟用曜錶指令訊號,我們會找到彼此.」
兩隊方向既定,火曜與土曜的線索成為下一階段的目標.而每個人心中也都更明白,這不只是尋找五曜的旅程,更是他們彼此試煉與守護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