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森林寂静无声,刚刚姬炎和铁臂猿群战斗...不,姬炎单方面将铁臂猿群当成玩偶一样蹂躏的场景就像是蕾莎做梦妄想出来的.
如今蕾莎正在使用探测魔法观察四周的生物反应,并没有什么危险的东西.这魔法能够区分附近生物的大小以及危险程度,是虽然简陋但已经充足的简易探测.毕竟更高级的探测魔法就得让蕾莎停止移动站在原地进行探测.
「...阿炎.」蕾莎弱弱的问出一句话.「你十二岁离家出走后是过着怎么样的生活?」
「相当普通.」姬炎开口回答.「我先从姬家的下水道离开并消灭藏在其中的老鼠魔物,然后用它们的肉来换取前往帝国的资金.到了帝国之后,我就以自由佣兵的身份不断切换所属的佣兵团,最后在自己拥有一定名气后自立.」
「...好吧.」
姬炎看了看像是卸了气的气球似的蕾莎垂下肩头,一脸无奈的样子,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倒不如说,他的确时常搞不清楚其他人在想什么,明也是时常这么告诫自己的.
仔细一想,自己还真的从来也没想过要怎么去了解他人.
也许蕾莎说的没错,自己需要学会如何与对方产生共情.毕竟自己也不能浪费武器大师将自己送来联邦国军校而做出的努力,毕竟身为帝国人的他一定做了不少协调.
「蕾莎.」姬炎决定先行出击.「妳不是说我对魔法的见解有误吗,可以告诉我一般的魔法师是怎么战斗吗?」
「好哦.」蕾莎的魔法镜片闪烁着.「首先,不要把雷欧纳多•洛林的表现当成正常魔法师的表现,贤者唯一的入门弟子和一般人的规格完全不同.」
「我明白了.」
根据蕾莎的说法,魔法师的运作方式完全和前线的战士完全不同,是更注重于战略目标而非即时的战术攻击.这也就是『魔法师在一对一战斗最弱而在团战时最强』的由来.
首先,要使用魔法有两种.第一就是根据自己的魔法适性使用相应属性的魔法,而第二种就是使用魔法书使用该书涵盖的魔法术式.
「而我们在入学时就接受了最基础的魔法属性测验.」蕾莎无奈地说道.「我对土属性有不错的相性以及对暗属性都极佳的相性.所以我才会被分配为传令兵的职位.探测魔法就是使用暗属性为基础.」
「确实和雷欧纳多不同.」姬炎为了避免误踩地上满是尖刺的坑洞陷阱而绕路,再对着身后的蕾莎给出手势.「他说他有全属性魔法的适性,全部都是绝对相合的相性.」
「哈哈哈.」蕾莎发出笑声,脸上却没有笑容.「居然比贤者还厉害,哪怕是贤者也没有时间和空间魔法的相性啊.那个小鬼难道是第二代勇者的转世吗?」
「不知道,继续说明吧.」
第二就是姬炎对魔法发动时间的误会了.除非有着相应的技能,所有魔法都必须要在发动之前进行咏唱,而时间则是根据魔法规模和自身经验决定.当然,直接使用魔法书是最容易的,因为只要灌入晶力就能让魔法书和大脑进行连结自行咏唱,非常方便.
「哦...所以妳才会说基础的火球术需要三秒钟的咏唱而附加魔法需要三分钟.」姬炎回顾先前和铁臂猿的战斗.「那么我知道为什么妳会说我的要求不合理了.」
「还敢说.」蕾莎差点想把手里的探测魔法书扔往姬炎的石头脑袋.「什么十五秒啊...最基础的附加魔法都是中等魔法的等级了,不要给我开玩笑.」
「那么来说魔法的等级好了.教教我吧,蕾莎老师.」
「...你没读魔法的基础课吗?不,我应该早就问你了.你这个学期选了什么学科?」
「毕竟是第一学期,所以我就先选我最熟悉的学科.」姬炎再一次避开尖刺陷阱.「主要是空手格斗以及战场的战术之类的学科.可是我不知道为什么负责登记的教官会对我翻白眼.」
「...你身为外国人是不是应该先学联邦国的文化课和历史课呢?」蕾莎捡起一块石头朝着姬炎扔去,却被他闪开了.「学院在布告栏上贴着的传单不也规划好推荐的课程选择吗?找人问一下也行吧?」
...我又不识字,不是告诉妳了吗,姬炎在心里如此吐槽.他平时也不会把武器大师给他阅读竹简用的魔法镜片拿出宿舍,如果打破了该如何是好?
「那个,我们先回到魔法的话题.」姬炎跟着蕾莎指着的方向,捡起石头朝着监视他们的铁臂猿扔去,让它的头盖骨跟着石头一同飞离它的身体.「如果我的无知妨碍了我们的团队合作该如何是好.」
「合作什么啦...我只不过是刚来军校三个月的新兵,不要拿我跟你比.」蕾莎翻了白眼.「说实在的,难怪联邦国要将公民权和兵役绑在一起了.如果帝国满地都是你这种等级的人,那么我们也得做好相应的保护措施.」
「不,帝国人没那么强.」姬炎马上进行反驳.「虽然贤者是让魔法的传播变得广泛,可是要使用魔法还是需要才能.所以普通的帝国士兵会配备可以免除咏唱和晶力消耗的卷轴.」
「知道知道...呃.」蕾莎连忙跳开,避开被探测到的蛇.「共和国不也是如此吗?好像是叫符咒什么的?你从姬家逃出来时有没有拿一叠出来?」
「我又不能使用魔法,带那种累赘干什么.」
...虽然是拿了一些.不过他偷出来的符咒也没多到能分给别人,没必要特别说出来.
「雷欧纳多•洛林是个异常没错,可是阿炎你也一样.」蕾莎对姬炎比出休息的手势,并招手要他过来.「卷轴或是符咒这种东西不是有晶力就能使用了吗.」
因为他没有晶力啊...不过这是不能随便说的秘密.
他记得自己在被母亲献祭给山林的羊角恶魔时所签订的契约——将体内的晶力为燃料对身体进行重塑——这就是为什么姬炎会如此强大的原因.
毕竟他原先只是准备被姬家抛弃的弱者,母亲为了向父亲复仇也真是不择手段.如果他没从无脸者取得两个技能的话,他应该无法扭转不能使用魔法的困境.
...不过他平时也没用这两个技能就对了.武器比魔法好用多了.
「哦,是共和国的饭团.」姬炎从蕾莎接过她准备好的军粮.「所以魔法的分类是怎么决定的?」
「还在问啊...你不如直接拿魔法的基础课算了?」
「不了,没必要.」
「...」
蕾莎鼓起脸颊,只是默默地从背包里取出地毯.既然都要休息了,蕾莎也合上魔法书,要回复一下自己的晶力.这下只能相信姬炎的拳头了...不,不能相信啊.
「魔法一开始是女神大人赋予世人的赠礼,是为了对抗其他神明派来的天使——龙族的必杀武器.」蕾莎将洒满盐的饭团塞进嘴里.「可是魔法的本质太难使用了,所以后世的天才们将魔法拆解成不同的属性.」
如果以属性分类的话,基础有火,水,土,风,光,暗,无和空八种属性,中等则有时间,空间,神圣,黑暗四种属性,而高等则是阳炎和深渊两种属性.理论上来说,要学会使用中等以上的属性就得有一定的经验...可是新兵的蕾莎又没有必要这么做.
如果是照着魔法的复杂程度的话,初等魔法需要几秒的时间以及个位数的术式运算,低等魔法则是数十秒和数个术式,中等魔法则需要数分钟以及十几个术式...剩下的她不知道了,毕竟她也只是学了基础的魔法课程.
「原来如此.」姬炎随手坐在前来偷袭他们的铁臂猿尸体上.「原来雷欧纳多平常同时使用数个中等魔法是非常异常的事啊.」
「当然啦!」蕾莎忍不住掩面吐槽.「一般的专业人士能同时运算二三十条术式,那个小鬼搞不好能同时运算四十条术式.而且他一定有『快速咏唱』这个技能.」
「他说过他平时的运算量是六十条术式.」姬炎四周环视是否有埋伏的铁臂猿.「技能我就不知道了.不过他既然能只花十五秒就完成附加魔法的咏唱,那么他应该真的有那个技能.」
「帝国人真可怕...」蕾莎低着头看着自己的魔法书.「和帝国为敌的联邦国真的能赢吗.」
「也不是非赢不可.」姬炎歪着脑袋看着正在烦恼的蕾莎,不知道这有什么问题.「而且联邦国和共和国的同盟不是从东西两边挟持着帝国吗,这样的威慑不够吗?」
「首先,我们和那个人类至上的国家只是签署了共同防御条约,不是同盟.」蕾莎一板一眼纠正姬炎的发言.「第二,帝国的总兵力至少有六十八个军团,比联邦国和共和国的兵力总和还多了三分之一.要不是最近帝国忙着内战的后续和协助大王国完成复国,说不定我们现在已经开战了.」
「帝国似乎没有兼并他国的想法.至少我看到的是其他国家主动要成为帝国的附属国或是构成国.」
「太天真啦,阿炎.你太天真啦.」
...什么意思?
「好了,补充了体力和晶力,是时候出发了.」蕾莎手里的探测魔法书再次展开.「圆方探测.」
蕾莎再次使用先前的魔法,让自己周围十步的生物情报显现在自己刚成型的魔法镜片上.
「话说回来,蕾莎.」姬炎将铁臂猿的尸体塞进尖刺陷阱当成肉垫.「妳只带了火系和风系的魔法书吗?」
「没错,魔法书很重的.」蕾莎手里的魔法书继续翻阅着.「别看它们只有一本书那么大,这其中使用了不少金属,还要使用金作为魔法回路的连接.不过现代的魔法书已经有内置注入晶力就会变轻的魔法术式,所以负担才没那么重.」
也就是说,蕾莎现在能使用的攻击系魔法只有火和风属性...不,她本身的魔法相性不是土和暗吗,说不定她也学会了基础的攻击魔法.不过不能期待太多就对了.
「用上金属啊.」姬炎喃喃自语.「虽然是有炼金术,可是还是得花上不少钱吧?」
「嘛,对魔法小国的联邦国来说,一本魔法书值三四百麦勒斯,是两周的伙食费.」蕾莎跟在姬炎后头前进着.「不过这些基础的魔法书都是军校免费提供的,不用担心我的钱包.不过要我拿九本魔法书出来也太为难我了.」
「嗯,机动力很重要.话说回来,我们有没有更接近山猪的所在地了?」
「距离地脉破裂的森林中心点还有一段距离,乖乖给我走路.」蕾莎开口吐槽姬炎.「说真的,我们这些新兵现在就应该直接寻求援助才对,都是阿炎你勉强我来这里.」
「可是妳也说要避免联邦国成为魔物的乐园啊.」
「...乖乖给我走啦.」
嗯,蕾莎说的没错.
前方的景色没什么变化,除了满是藤蔓的树就是迅速远离姬炎的动物以及弱小魔物等,光是听到远去的脚步声就知道它们的恐惧了.现在除了偶尔会因为山猪的命令而偷袭他们的铁臂猿们,姬炎和蕾莎并没有看到会动的生物.
...说真的,蕾莎的表情一直都很难看,可是侦查工作不能就这样断掉啊.毕竟姬炎还需要通过武器大师的试炼,得学会常识.
可是他现在的坚持也没多少常识就对了,直接呼叫支援反而是更加合理的选择,也不知道他是有多信任自己的拳头.
「嗯,到一半的路程了.」蕾莎拉住姬炎.「我接下来要扩大探测魔法的范围.掩护我.」
「明白了.」
就在蕾莎的魔法书再次要翻到后页时,仿佛是看准这个时机似的,山猪的咆哮再次响遍整个森林,大地也为此震动着.和先前的总攻击一样,铁臂猿的脚步声又再次占据森林里的每个角落.
「为什么这山猪每次要在我侦查它时发动攻击啦!」虽然蕾莎的语气还是有些惊慌,但能看出她变得更加冷静了.「阿炎,拜托你啦...啊!」
姬炎抓住了朝着蕾莎的头扔出的石头.以铁臂猿的臂力作为考量,这石头足以让未有适合防护的蕾莎一招毙命.
「等一下,它们不冲过来了?」蕾莎眨了眨眼睛,看着姬炎将石头重新扔向投掷者.「那只山猪换了新的策略吗?」
「应该吧.而且这次的目标就是妳,大概是看出铁臂猿对我没有威胁.」
「怎么——呜!」蕾莎低下头,让姬炎抓住朝着自己飞来的石头.「阿炎,这次该撤退了吧?!」
「不.」姬炎再次回击.「先用探测魔法检测四周的铁臂猿.我们刚刚应该打散了它们的主力,所以它们现在才会所以远距离攻击.我们一边回击一边前进就好.」
「我的性命呢?!」蕾莎一把夺过石头朝着姬炎的脑袋敲去,却把石头敲散.「驳回!它们牵制我们争取第二波总攻击的机会更大!」
「也是.那么就高速移动好了.妳也节省一下晶力.」
「你又来——!」
没等到她的反应,姬炎又再次用公主抱的方式抓住蕾莎,运用自己的脚力朝着山猪的所在地冲去.当然,哪怕是姬炎也知道直线前进无异于自投罗网,所以他决定在前进时多加点心思.
「呜!哇!哇哇哇!」
蕾莎此生的第二次公主抱也很不安稳,毕竟自己要在树枝之间上下跳跃,还偶尔将拿着石头对着自己的铁臂猿当成踏板.她下定决心,绝对不要习惯铁臂猿的脊椎骨被踩断发出的咯咧声.明明低沉却能听得仔细,这让蕾莎心里加上一层阴影.
「蕾莎,低下头.我来挡住攻击.」
「嗯!」
蕾莎知道现在不是反驳的时候,只能在姬炎怀里卷缩起来.原先准确瞄准蕾莎头部的石头被姬炎伸出的大腿骨打中,然后原封不动地射回到铁臂猿的眉心之间.
「...我总觉得有被诱导的感觉.」
每当姬炎要朝着某个方向前进时,总是会有石头为了打中蕾莎而从四面八方的方向袭来.可是这果然和奇怪,因为射来的石头也太少了.铁臂猿本来就是独居性魔物,理应没有顾虑同伴的群居性倾向才对,那么为什么它们不对着蕾莎发射石头弹幕?
「阿炎你说的对...我们还是——呜!」
姬炎跳到空中,卷缩成球形在空中转了数圈,躲开了忽然增多的石头.看来被诱导这点是判断正确了.
「...不要给我强闯.」在怀里的蕾莎是这么警告自己.「我知道铁臂猿朝你扔多少石头也无所谓,可是我只要被打中就完了.」
「知道了.」
...果然一开始就不应该带她来.
姬炎停下脚步,连忙踢开任何朝着怀里的蕾莎袭来的石头,以确保她的安全.就在自己边战边退的时候,自己居然感觉不到脚踏实地的感觉,随之而来的来下坠的触感.
「我们中计了啊啊啊啊啊!」蕾莎慌忙大喊着.「这都是阿炎的错啊啊啊啊啊!」
不对吧,姬炎在心里如此吐槽.如果我们硬抗着石头弹幕就能突破包围圈去找山猪算账了.不过现在说什么也是浪费时间.
就在姬炎做好准备要以自己的坚硬皮肤勉强抵挡底下尖刺的侵袭时,迎来的却是滑头一摔.没想到这个坑洞和先前不同,地面都涂满了滑油,哪怕是姬炎也无法在这里行动自如.
「好痛.」蕾莎从姬炎的怀里摔下来.「嗯...这是怎么回事?我们还是用风魔法逃离这里吧.」
「嗯...」姬炎原先点头答应,却忽然加紧准备.「有东西来了.」
姬炎以自己的视力勉强看到有东西在自己面前移动,也大致上猜出是什么东西.这东西,这形状,不管怎么看都是铁臂猿.虽说如此,铁臂猿对力量的掌控更是不如姬炎,看来这会是很简单的一拳.
「呜?」
姬炎原先信心满满伸出了拳头,却没有打中对方的触感,因为被滑开了.而且这不像是纯粹被油浸透的触感,而是连毛发都渗出油脂的夸张等级.看来山猪也不是单纯使用铁臂猿,也准备好了特殊的手牌啊.
「阿炎!」
「我没事!」
...怎么可能没事.为了护住下巴,姬炎只能正面挡住铁臂猿的上勾拳,结果被他打中了手臂,甚至能听到骨折的声音.虽然这是数十秒就能治好的伤势,可是他不能让蕾莎受到伤害.
「蕾莎!」
「嗯,我来处理!」
为了拉开距离,蕾莎手里的风魔法书翻阅到了最基础的魔法,只需三秒钟就能召唤强风的魔法,将自己和姬炎吹离这只特殊的铁臂猿.以姬炎的怪力,现在只能让他背着自己徒手爬出坑洞了.虽然是有可能遭到埋伏,可是这只滑溜溜的铁臂猿也正好克制了姬炎的力量.
「不,不会吧?!」
就在蕾莎的背后碰到坚硬的墙壁时,她一瞬
间就安心下来.虽说如此,她的安心却是暂时的,因为她的军服背后传来令人不适的凉感.她现在看得不清不楚,可是她还是能通过阳光微弱的反光看到墙壁上覆盖着什么.
「都是油啊!我们被困住了!」
「没办法,我们正面上吧.妳保护好自己,我会想办法的.」
...不,你不是拿它没办法吗?不要勉强自己啊.
看着缓慢前进的特殊铁臂猿,蕾莎的心也不自觉地变得沉重起来.没想到死神会这么接近自己,真让她懊恼是否平时对女神大人的祷告不够虔诚才会有如此报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