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周毅的办公桌上切割出明暗交错的光斑.他端坐在电脑前,屏幕上是"黑鲨"——李国强的详细资料.这个诈骗团伙头目像泥鳅一样滑溜,每次都在警方收网前脱身.
"恒星金融咨询,实际控制人李国强,涉嫌跨国诈骗,涉案金额超过三千万."周毅轻声念着资料,眼神专注得像在研读一份罕见的病例,"主要目标为老年人,已知至少两名受害者因养老金被骗自杀."
他调出林君昨晚留在书桌上的案件简报,对比着"黑鲨"的活动轨迹.一组偷拍照片引起他的注意:李国强带着妻女在奢侈品店购物,笑容灿烂.周毅的视线在那些照片上停留许久,指尖轻轻敲击桌面.
"完美的目标."他喃喃自语,"社会毒瘤,警方苦无证据,受害者求告无门..."
警局证物室,林君再次调阅两起坠楼案的物证.她戴着白手套,小心地翻开王总监案的现场照片.突然,她发现一个之前被忽略的细节:七楼露台的花盆泥土上,有一个极浅的脚印,鞋印特殊,纹路像是某种限量版运动鞋.
她立即联系技术科:"我要比对这个鞋印的品牌和型号."
同时,她调取张伟家小区监控的完整记录,重点查看他案发当日出门时的穿着.
等待结果时,林君不由自主地打开警局内部的心理咨询师名录.周毅的照片排在首位,下面列着他的专业资质和获奖情况."年度杰出心理医生","危机干预专家"...这些头衔此刻看起来格外刺眼.
她想起昨晚周毅说"这世上所有的罪,都需要得到应有的治疗"时的表情,那种平静下暗涌的什么,让她第一次对同床共枕的恋人产生了陌生感.
周毅的诊所迎来一位特殊的访客.陈璐,五十二岁,退休教师.她坐在周毅对面,双手紧紧攥着纸巾.
"我母亲...她一辈子省吃俭用..."陈璐哽咽着,"被那个天杀的李国强骗走了全部积蓄,八十万啊...那是她的养老钱..."
周毅给她递去一杯温水,声音温和:"慢慢说."
"母亲上个月喝农药走了...留下遗书说对不起我们..."陈璐的眼泪滴落在手背上,"我去报警,可是证据不足...那个李国强还在逍遥法外,昨天还有人看见他在高级餐厅吃饭..."
周毅仔细观察着她的情绪变化:悲伤,愤怒,无力感...完美的组合.
"有时候,"周毅缓缓开口,"当法律无法触及黑暗,人们会感到特别绝望."
陈璐抬起头,眼中闪过一道光:"周医生,您说...像他这样的人,是不是该死?"
周毅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换了个话题:"你母亲如果在天有灵,最希望看到什么?"
"希望看到他得到报应!"陈璐脱口而出,随即意识到失态,"对不起,我..."
"不必道歉."周毅微笑,"你的情绪很正常.失去至亲的痛苦,需要找到一个出口."
诊疗结束时,周毅在加密档案中记录:"新目标:李国强（黑鲨）.执行者候选人:陈璐.情绪基础:极度悲伤与愤怒.需要进一步引导."
当晚,林君带着技术科的检测报告回家.她推开书房门时,周毅正在关闭电脑窗口,动作比平时快了几分.
"回来了?"周毅自然地起身迎接,"今天顺利吗?"
林君注视着他的眼睛,缓缓道:"鞋印的检测结果出来了,是限量版的AJ系列.正好和张伟收藏的一款吻合."
周毅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这能证明什么?"
"证明他撒了谎."林君一字一顿,"他说案发当晚一直在家,但实际上他出去过.小区监控有个盲区,他完全可以避开."
"也许他是去买东西,忘了说而已."周毅轻轻揽住她的肩,"你别太紧张了."
林君没有躲开,但身体有些僵硬:"周毅,我记得你有一双同款的AJ."
周毅笑了:"那个款式很流行,很多年轻人都有.你不会怀疑我吧?"
这时,林君的手机响起.接完电话,她的脸色变得凝重:"又有个新案子.诈骗犯李国强,他的公司今晚发生火灾,差点丧命."
周毅挑眉:"这么巧?"
"更巧的是,"林君紧紧盯着他的眼睛,"现场发现的纵火剂容器上,提取到了一枚指纹.数据库比对显示,属于一个叫陈璐的女人..."
她停顿了一下,清晰地看到周毅的瞳孔微微收缩.
"那陈璐,"林君缓缓吐出最后几个字,"是你的病人吧..?"
夜色深沉,两人站在书房门口对视着,空气中弥漫着无声的较量.窗外忽然下起雨来,雨点敲击玻璃的声音,像极了倒计时的钟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