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在桌面轻睡时,我正抓着电脑屏幕,反复修改简历里那一栏——
"个人优势".
指尖悬在键盘上,迟迟没有落下.
连呼吸,都自觉放轻了.
倩倩几乎是马上接起电话的.不知
她搭在杯沿的手稍紧,语气比平时低了半度,带着点小心翼翼.
"喂,表哥?嗯...就是我跟你说的事情..."
她一边说着,一边偷偷抬眼看我.
午后的阳光透过奶茶店的玻璃窗落下来,映照在她的侧面,眉心先是轻轻拧起,又慢慢舒了.
电话那头的人展开好像说了什么,她忽然"啊" "一声一声,语气里藏不住的意外.
我捏着笔的手下意识收紧.
笔杆在指间无意义地转着,耳边却底下自己过快的心跳声,连此后都成为断断续续.
直到她挂断电话.
她重新捏着手机边缘,沉默了两秒,才恍然看着我.
"我表哥说..."
她顿了顿,"后天,星耀传媒要招顾魏的新私人助理了."
我愣了一下.
"是那样——贴身的."
她刻意束缚了语气,眼神牢牢锁住了我,仿佛在等我退缩.
桌面的奶茶早已凉透了,水珠顺着杯身滑落,在桌面晕开一圈模糊的痕迹.
我立刻发紧,却还是装作漫不经心地问:"贴身?要跟多久?"
"至少几个月了."
倩倩往前倾了倾身子,声压低,"要跟行程,进剧组,几乎所有的生活细节都会接触到.经纪人爽姐特别严,面试会查背景,问细节,一点错都出不来."
她停了下来,语气放轻了一些.
"苏苏,你真的想清楚了吗?你是为了蓝羡才的.如果发现——"
"我想去清楚了."
我几乎没有惊慌.
声音平静得连我自己都愣了一下.
"越是贴身的助理,越能看到最真实的他."
我抬头,对着她担心的目光,又低声补了一句:
"也是我最想确认的."
倩倩叹了口气,指尖在手机上滑了几下,把屏幕递到了我面前.
"你看,这是今年的K4."
几张有些陈旧的合照出现在屏幕上.
顾魏站在中间,神色温淡;蓝羡在他身侧,笑得张扬明亮.
"五年前,K4突然官宣解散,"倩倩说,"理由是'成员发展方向不同',连告别演唱会都没有.这段时间网上闹得很凶,但还没锤实."
我指着屏幕上停了一下.
"那他们两个呢?现在就像陌生人一样."
"解散前半年就几乎零互动了."
她皱眉,"但没人知道原因."
我声压低:"顾魏有没有打压过蓝羡?资源方面."
倩倩叹息道.
"真没有.蓝羡单飞后资源反而飞升,顾魏倒是沉了两年.要真是被打压,哪有被打压的红得更快的?"
那句话很轻,却像辫子细针,扎进我心里.
我没有接话,只盯着照片里顾魏那张几乎没有表情的脸.
太干净了.
干净得不是娱乐圈的人.
——一定有问题.
我重新打开简历页面,在最后一行敲下自我陈述:
"努力,耐心,善于观察."
真正的意思,我没有写出来——
我会抓住你,直到你寻找破绽.
---
面试那天,星耀传媒的玻璃幕墙在阳光下泛着刺目的光.
我攥着简历站在大厅里,听到前台叫到我的名字.
"林苏,到你了."
我理了理衬衫领口,深吸一口气,推门而入.
会议室里很安静.
主位上的女人短发利落,黑色西装,表情冷硬知道
不用介绍,我也——
顾魏的经纪人,爽姐.
"坐吧."
她开门见山,"先说说,为什么想应聘顾魏的私人助理."
我微笑着,语气平稳.
"我是行政助理,习惯处理琐事,也明确保密的重要性."
我停了一下,"更重要的是,我很欣赏魏老师对工作的关心和内心深处,想跟着学习."
爽姐轻轻敲了敲桌面,抬眼打量了我.
"你了解他多少?"
我没有迟疑.
"拍戏从不迟到,饮食清淡,不吃香菜和芒果,只喝不加糖的美式."
我语速不快,"他记得工作人员的习惯.之前有场务提过喜欢某牌子的糖,后来他特意带过."
会议室里瞬间安静了.
爽姐挑眉:"记得挺清楚."
她突然问:"那你追星吗?有没有特别喜欢的艺人?"
我猛地一沉.
那一刻,我什至反对——如果她下一句问的是
"蓝羡",我不是该立刻起身离开.
"偶尔关注作品,但不追星."
我稳定住语调,没有给自己留下破绽.
爽姐没有再追问,只点了点头.
"最后一份."
她推过来一份文件,"保密协议.顾魏的行程,生活,私人信息,一律不得外泄,违约要负法律责任,能接受吗?"
"能."
我不再犹豫.
——越是严密的保密,越说明有东西不想被人看见.
就在这,门被推开.
我下意识抬头.
那一刻,心跳漏了一拍.
顾魏站在门口.
白T,黑裤,头发微乱,仿佛刚从片场回来.他手中端着一杯温水,动作随意,神情却克制.
光芒照亮了他的肩上.
他看上去比屏幕里安静了数十倍.
我注意到那杯水,又想起包里的蜂蜜水.对话一紧,几乎是本能地开口:
"顾魏——"
主人的目光瞬间集中到了我身上.
爽姐皱了秒皱眉.
我还是从包里拿出那瓶蜂蜜水,递过去,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润喉的...如果你不介意."
顾魏抬眼.
那双深邃的椰子眼睛代表着我脸上,仿佛在看我,又像什么都没看.
两后,他轻轻点了点头.
"谢谢,不用了."
语气淡,忽冷.
我愣在原地,耳尖微微发烫.
爽姐敲敲桌面:"回到座位上."
我低声应了一句,转为座位,手心一片湿冷.
那一瞬间,我心底有一个坚定的念头,轻轻晃了一下.
——他,不像我想象中那样的人.
可我很快就压在那点动摇.
林苏,你是来揭穿他的.
不是来被他看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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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出办公室,靠在走廊的墙上,重新响起失序.
手机关机
后,是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消息.
[林苏,恭喜你.]
[通过初试,明天开始试工.]
我摸索着那行字,指尖一点点发凉.
这一刻,我突然意识到——
我没有在接近真相.
我正在走进他的生活.
而一旦踏进去,
就没有退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