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隐的头痛得像要裂开.
这不是宿醉,而是"断点日"后世界的背景噪音.空气中仿佛弥漫着一种无形的波动,像收音机调频不准时发出的杂音,只不过这杂音直接敲打在他的神经上.
他坐在自己狭小的公寓里,窗外是依旧霓虹闪烁的"新京市",但城市的繁华之下,是一种紧绷的恐慌.街上偶尔会有人突然停下,眼神空洞,喃喃自语,或爆发出不属于他们自己的情感——那是"时序紊乱者"在经历记忆回溯.
陆隐是幸运的,也是不幸的.他没有像百分之三十的人口那样彻底陷入记忆迷宫,但他却能"听"到那些迷宫的墙壁在何处呻吟,碎裂.这种能力像一种诅咒,让他无法安宁.
他的旧终端闪烁起来,是一个加密信息.发信人ID是"残影".
"安全屋暴露,'清道夫'在路上了.他们在掩盖痕迹,陆隐.'断点日'不是意外,是'钥匙'被启动了.找到'源头'..."
信息到此中断,只剩下一个坐标信号在微弱跳动.
"清道夫"——陆隐知道他们,是"创世星寰"旗下不存在的秘密行动部门,专门处理公司不愿公开的"麻烦".而他,因为曾经接触过"曙光更新"的初期测试数据,早已成了麻烦之一.
"钥匙"..."源头"...这些词汇在他被解雇前,曾在一次高保密级别的会议记录碎片中瞥见过.
他深吸一口气,抓起桌上那个能屏蔽部分神经波动的老旧耳机戴上,世界的杂音稍微减弱.他必须离开,必须去那个坐标.残影是他留在公司内部唯一的线人,现在线断了,他不能坐以待毙.
就在他准备起身时,一阵强烈无比的情感波动像海啸般冲垮了他的精神防御.不是杂音,是清晰的,绝望的悲恸,来自隔壁公寓.
是那个新搬来的女医生,苏芮.
陆隐鬼使神差地走到门边,透过猫眼,他看到苏芮的房门虚掩着,里面传来压抑的,断断续续的哭泣声,但同时又夹杂着一种冷静到极点的,属于另一个陌生男性的分析性低语.
两种截然不同的人格,在同一具身体里冲突.
陆隐握紧了口袋里的电击棒.他知道不应该多管闲事,但那种纯粹的绝望与他感知到的其他紊乱不同,里面有一种...寻求秩序的挣扎.
他推开了隔壁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