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2时
"不好意思,借过一下,小心,小心——"拿着梯子的工作人员穿梭在画廊里,声音低而匆促,在空旷的空间中显得格外清晰.
许言站在自己的画前,一动不动.她的目光落在画布上,像是透过色彩在寻找什么,又像只是沉在一片空白里.思绪像光线一样,在画的笔触间游移,时而滑出,时而被颜色牵引回来.
"铃——"手机铃声打破了片刻的沉静.她微微一震,从思绪中抽离出来,接起电话,声音轻而缥缈:"喂?怎么了?"
"你到画廊了吗?进展还行吧?有什么需要修改的地方,你可以提,我会去和展览方沟通."吴佩乐的声音从那头传来,语速飞快,像她人一样风风火火,几乎不给人思考的间隙.
许言怔了片刻,才缓缓开口:"到了,目前还看不出什么端倪...可能要再等等."
"好,有事随时联络,我这边忙着,先挂啦."话音刚落,电话那头便只剩一声"嘟——".
许言已经习惯了她这样的节奏,微微一笑,将手机收回包中,又重新望向画作.眼前的画依旧无声,却仿佛在等待她说些什么.
那是一幅抽象与具象之间游走的作品,线条略显粗粝,色彩沉稳内敛——像某种深藏的情感被压缩在画布之中.旁边还有工作人员正在布展,调灯,擦拭玻璃,但这些声音与动线,在她的意识里逐渐被隔绝.
她慢慢靠近半步,视线扫过画角的一个细节——那是她最后加上的笔触,在深蓝与灰白之间叠了一道轻薄的金黄.别人或许看不出那代表什么,但她清楚,那是她给自己留下的一个出口.
她伸出手,指尖离画布还有数公分的距离,却像是在轻触一种温柔的确认.此刻,她终于意识到,画不只是作品,更是她与这个世界之间某种不被说破的联系.
有人从她背后走过,风带起她的发丝轻轻晃动.她没有回头,只是站得更挺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