敦煌夜市灯火通明,人声鼎沸.
烤羊肉的香气和各种叫卖声混杂在一起,充满了鲜活的人间烟火气.
和刚才洞窟里的寂静古老相比,完全是两个世界.
露娜深吸一口带着孜然味的空气,感觉整个人都活过来了.
总算有点像度假的样子了.她满足地叹了口气,眼睛扫过两旁的小吃摊.
雷奥走在她身边,对周围的喧嚣似乎有些不适,眉头微蹙.
但他没说什么,只是尽职地扮演着保镖兼导游的角色.
"尝尝这个?"她买了两串红柳枝烤羊肉,递给他一串.
他接过去,打量着那块硕大的,滋滋冒油的羊肉,表情比面对怪物时还要凝重.
"凡俗之物,烟火气过重."他评价道.
"这叫人间美味!"她咬了一大口,"你们以前是不是都餐风饮露的?"
他瞥了她一眼,没回答,只是非常谨慎地小小咬了一口.
然后,他的眉头蹙得更紧了.
她看着他这副样子,忍不住想笑.
他们随着人流慢慢往前走.
她正盘算着再去买个杏皮水,忽然,一种极其细微的,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的感觉掠过心头.
不是物理上的,更像是一种命运的线头被无意中扯动了.
是巧合的丝线?还是因果的褶皱?
她没太在意,只当是自己累了.
就在这时,他们路过一家卖仿古工艺品的小店.
店门口挂着一块挺有分量的仿制青铜招牌.
毫无预兆地.
悬挂招牌的那根老旧绳子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
断了.
沉重的招牌直直朝着露娜的头顶坠落下来!
事情发生得太快,周围的人甚至没反应过来.
她吓得僵在原地,脑子里一片空白.
"小心!"
雷奥的反应快得非人.
他一把将她狠狠推开!
她踉跄着撞在旁边一个卖围巾的摊子上,五彩的围巾落了她一身.
回头看去
招牌砸在了地上,溅起一点灰尘.
而雷奥站在她刚才的位置,他的左臂小臂外侧被下坠招牌的锋利边缘划开了一道口子.
周围响起一片惊呼.
店主慌慌张张地跑出来连连道歉.
"你没事吧?"她赶紧从围巾堆里爬起来冲到雷奥身边.
"无妨."他语气依旧平静,但脸色似乎比平时更白了一点.
她低头去看他的手臂.
风衣的布料被划破了,露出里面的伤口.
没有血.
一道细长的口子里没有鲜红的血液渗出,反而跟上次一样逸散出一些细微的,如同振翅流光般的物质.那些光点在他苍白的皮肤映衬下格外显眼,正一点点飘散到空气中.
她愣住了,指着他的胳膊:"你你"
这完全超出了她的认知范围!
雷奥迅速用另一只手捂住了伤口,阻断了流光的逸散.
他看了一眼那断掉的绳子,又看了看惊魂未定的她,眼神深邃.
"是因果褶皱."他低声解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宇宙记忆为了引导我们,有时会进行概率微调,拨动命运的丝线.但偶尔,这种干预会产生不可预料的褶皱.刚才就是一次微小的意外."
她张大了嘴巴.
所以刚才那差点要了她命的意外,是因为系统BUG?
"你们这宇宙记忆售后服务不太行啊!"她后怕地拍着胸口,引导就引导,怎么还带附加人身伤害的?
雷奥没有反驳.
他看着她被吓白的脸,沉默了一下,语气放缓了些:"下次,我会更注意."
夜市的热闹仿佛被隔绝在外.
她看着他捂着伤口的手,看着他比平时更显苍白的脸,心里那股劫后余生的恐惧慢慢变成了一种复杂的情绪.
他刚才毫不犹豫地推开了她.
他自己受了伤,流的不是血是能量?
"你的手"她小声问,"真的没事吗?需不需要贴个创可贴?"
雷奥似乎被她的提议噎了一下.
他松开捂着伤口的手.
那道破口还在,但里面的流光已经不再逸散,伤口边缘似乎在以肉眼难以察觉的速度缓慢愈合.
'能量有些逸散,需要时间恢复."他言简意赅,"不影响行动."
她看着他,又看看地上那块罪魁祸首的招牌,突然想起一个很严肃的问题.
'雷奥,"她非常认真地看着他,'这算工伤吧?你们单位管报销医疗费吗?虽然你可能不用去医院,但精神损失费是不是得考虑一下?"
雷奥默默地转过身,选择无视她的问题,径直朝前走去.
只是那背影在敦煌夜市璀璨的灯火下,似乎比平时更添了几分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