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蕭煜在將軍府鬧出的醜聞,如同一陣惡臭的狂風,以駭人的速度席捲了整個京城.
皇帝的龍顏大怒,遠比所有人預想的還要猛烈.
當內侍戰戰兢兢地將將軍府的「家醜」呈報御前時,御書房內先是死寂,隨即爆發出山呼海嘯般的雷霆之怒.
「逆子!逆子啊!」皇帝猛地拍案而起,青筋暴起,臉色鐵青.玉質鎮紙被震落在地,碎裂聲如同他此刻的心情.
楚家滿門忠烈,為大齊江山灑盡鮮血,他感念楚家功勛,才下旨賜婚,欲安撫楚昭寧.如今,蕭煜竟敢在將軍府做出如此禽獸不如之事,這不僅是對楚家的羞辱,更是狠狠打了天子的臉!讓皇家蒙羞,讓天下人看笑話!
御書房內,香爐煙霧繚繞,卻掩不住那股劍拔弩張的火藥味.
「傳旨!將二皇子蕭煜禁足王府,非召不得出,閉門思過!」皇帝怒吼道.
然而,禁足只是輕罰.更棘手的問題在於那道已頒布的賜婚聖旨.
皇帝的手指重重扣在龍案上,發出「咚,咚」的沉悶聲響.禮部尚書與幾位重臣跪在下方,大氣都不敢喘一口.
「朕金口已開,難道要朕自己打自己的臉,收回成命嗎?」皇帝的聲音陰沉得可怕.
「皇上息怒.」首輔大臣硬著頭皮上前,分析局勢:「大皇子蕭逸已有正妃與兩位側妃,位分已滿,若再賜婚,恐惹正妃母家不滿,更會顯得皇上對楚家孤女不公.」
「君無戲言,金口玉言,豈能說改就改?」禮部尚書小心翼翼地提醒道.一旦收回聖旨,皇帝的威嚴將會受到巨大挑戰,天下悠悠眾口,將對皇室議論紛紛.
皇帝冷哼一聲,不置可否.
「至於五皇子蕭策,六皇子蕭景...」首輔頓了頓,「兩位殿下五皇子尚未加冠,六皇子尚在垂髫之年,若強行賜婚,楚家小姐怕是要等上好幾年,這也與皇上想儘早照顧楚家後人的初衷相悖.」
排除掉了一圈,眾人的目光不約而同地落在了一直站在角落,清冷如雪的三皇子蕭湛身上.
二皇子蕭煜剛鬧出這等汙辱功臣家眷的醜事,皇家必須拿出一個「最優秀,最端正」的皇子來賠罪,才能平息將軍府舊部的心寒,也才能保住皇室的顏面.
蕭湛,是唯一的人選.
皇帝的目光掃過殿內群臣,落在了一旁沉默不語的三皇子蕭湛身上.
蕭湛面容清冷,始終保持著平靜.他與蕭煜素來不睦,此時此刻,心中對二哥的愚蠢行為充滿了輕蔑.但他更清楚,這對楚昭寧,或許是一線生機.
「既然賜婚旨意已下,君無戲言...」皇帝的聲音在殿內迴蕩,最終化為一道冰冷的決斷.
「傳朕旨意!」
「將賜婚二皇子蕭煜與楚將軍之女楚昭寧的聖旨,改為三皇子蕭湛迎娶楚將軍之女楚昭寧為正妃!」
此言一出,朝堂上下瞬間一片嘩然.
這不僅僅是換了一個皇子,更是將一個被廢棄的棋子,突然推上了棋盤的另一端!
蕭湛的心臟猛地一跳.他沒想到,父皇竟會做出這樣的決定.他對楚將軍有師徒情誼,對楚昭寧亦有幾分兄妹之情,但這樁婚事...來的如此突然,如此戲劇化.
「老三.」皇帝抬眼,目光銳利地射向他,「你二哥無德,辱了楚將軍的門風.朕將這門親事改賜與你,你可有怨言?」
這哪裡是詢問?這分明是強壓下的定論.
蕭湛緩步走出,撩起袍角跪地,聲音清亮卻無半分波瀾:「兒臣尊旨.老師對兒臣有教導之恩,照顧師妹,兒臣義不容辭.」
這番話說得滴水不漏,既保全了皇帝的體面,又給了楚家一個完美的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