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SUV在市区内灵活地穿行,最后驶入一个看似普通的写字楼地下车库.但车子并未在公共区域停留,而是径直开向一道需要特殊权限才能开启的厚重金属门.
门后,是一个科技感十足的秘密空间.
闻曦被请进一间简洁但设施完备的房间.为首的男子,代号"夜枭",为她倒了一杯水.
"闻小姐,受惊了.这里绝对安全."夜枭的声音没有太多情绪,但态度还算客气.
"你们是谁?"闻曦直接问道,目光锐利地扫过对方,"别告诉我那是警察证件,我看不清,但不代表我分辨不出真假."
夜枭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赏."我们隶属于'深度安全咨询公司'.受客户委托,确保您的安全."
"客户?谁?"闻曦心中已有答案,但还是需要确认.
"容砚先生."
果然是他!闻曦心下一沉.容砚的能量,远超她的想象.不仅能精准预判"蝰蛇"的行动,还能调动这样一支训练有素,装备精良的私人武装.
"那个杀手..."
"'蝰蛇'的外围成员,已经被控制,会移交给相关部门.谢予安通过地下钱庄支付的定金,我们也已截留并固定了证据."夜枭言简意赅地汇报,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闻曦背后渗出冷汗.容砚不仅救了她,还在无声无息间,拿到了谢予安买凶杀人的铁证!这份"人情",太大了,也太重了.
"容砚在哪?我要见他."闻曦知道,必须直面这个男人才行.
"容先生稍后会到.请您稍作休息."夜枭说完,便退出了房间,留下闻曦一人.
房间里有监控,闻曦能感觉到.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复盘刚才发生的一切.容砚的出现,看似是拯救,但更像是一种...精准的"收割".在她最危急,最孤立无援的时刻,他以救世主的姿态出现,轻而易举地拿到了她急需的筹码.
这种被全方位掌控的感觉,非常不妙.
大约半小时后,房间门被推开.容砚走了进来,依旧是一身剪裁合体的深色西装,神情淡漠,只有那双深邃的眼睛,落在闻曦身上时,带着一种审视和探究.
"闻小姐."他开口,声音低沉.
"容先生."闻曦站起身,不卑不亢,"感谢你今天的援手.这份人情,我会还."
容砚走到她对面的沙发坐下,姿态从容."不必.我们之间,或许可以换一种方式相处."
"什么方式?"
"合作."容砚直视着她的眼睛,仿佛要看到她灵魂深处,"我知道你身上发生了不同寻常的事情.比如,你能预知危险."
闻曦心中剧震!他果然知道!他到底知道多少?
她强装镇定:"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今天只是巧合,我比较警觉而已."
容砚轻轻摇头,从西装内袋里取出一个轻薄的数据平板,推到闻曦面前.屏幕上显示的,正是她重生后的一系列行为轨迹分析图,旁边标注着异常时间点和行为偏差值.
"从三天前你的生日宴会开始,你的行为模式,决策能力,甚至微表情管理,都发生了断崖式跃迁.更重要的是,"容砚的手指在平板上滑动,调出另一份数据,"我们监测到你的脑波活动,在特定时间点会出现异常峰值,与某些...'未发生'但即将发生的事件,存在高度关联性."
闻曦看着屏幕上那些冰冷的数据,感觉自己像被扒光了放在解剖台上.重生以来所有的自信和谋划,在对方绝对的信息优势面前,显得如此苍白.
"你监视我?"她的声音冷了下来.
"是观察."容砚纠正道,"对于异常现象,我们有责任进行评估."
"你们?你们是谁?"闻曦抓住了关键词.
容砚沉默了片刻,似乎在做某种权衡. finally, he said: "一个致力于研究和维护'稳定'的机构.你可以理解为,我们负责处理一些...超出常规认知的事件."
"所以,我的'重生',在你们看来,就是一个需要'处理'的异常事件?"闻曦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手下意识地握紧.如果对方视她为威胁或怪物,那她的处境比面对谢予安危险万倍!
容砚看着她戒备的样子,忽然极淡地笑了一下,缓和了过于严肃的气氛.
"不完全是.如果要将你'处理'掉,我今天就不会出手."他身体微微前倾,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声音压低,带着一种致命的诱惑力,"闻曦,你的情况非常特殊.你不是简单的'重生',你的意识,或者说你的某种本质,被激活了.这既是巨大的风险,也蕴含着难以想象的可能."
"我想邀请你,加入我们.不是作为被观察的样本,而是作为...合作伙伴.我们可以为你提供保护,资源,帮助你完全掌控你的能力,同时,也能助你完成你的...复仇."
合作伙伴?闻曦敏锐地捕捉到这个词.容砚将她摆在了一个相对平等的位置上,但这更像是谈判的技巧.
"条件是什么?"闻曦问.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我们需要共享你能力进化过程中的数据.并且,在你能力稳定后,在某些特定情况下,需要你提供协助."容砚的条件听起来并不苛刻,甚至有些宽松.
但闻曦知道,一旦答应,就意味着她正式进入了容砚的世界,再想脱身就难了.可如果拒绝,且不说容砚会如何"处理"她,单是谢予安和那个神秘的"蝰蛇"组织,就足以让她寸步难行.
这是一个阳谋.容砚给了她选择,但她实际上别无选择.
闻曦深吸一口气,大脑飞速运转.合作,是眼下唯一的生路.但合作的方式和底线,必须由她来定.
"我可以同意合作."闻曦迎上容砚的目光,清晰地说道,"但有三个条件."
"第一,我是独立的个体,不是你们的附属品或实验品.我有权知道所有与我相关的信息和计划,并拥有最终决定权."
"第二,我的私人恩怨,由我主导解决.你们可以提供帮助,但不能干涉我的计划."
"第三,"闻曦顿了顿,目光坚定,"帮我彻底调查清楚,我'重生'的真相.我要知道,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发生的."
容砚静静地听着,眼神深处似乎掠过一丝满意的光芒.他喜欢和有头脑,有底线的人打交道.
"可以."他干脆地答应,"你的条件,很合理.欢迎加入,闻曦."
他向她伸出手.
闻曦看着那只骨节分明,蕴含着力量的手,迟疑了一瞬,还是伸手与他轻轻一握.
冰冷,有力.仿佛签订了一个与魔鬼的契约.
但闻曦知道,要想成为执棋者,首先得活下来,并且拥有足够的筹码.容砚,就是她现阶段能抓住的最强筹码.
合作,只是开始.
与此同时,谢予安接到了"蝰蛇"行动失败的消息,以及定金被冻结的通知.他气得几乎发疯,一种事情彻底脱离掌控的恐惧感攫住了他.
闻曦背后到底站着谁?竟然连"蝰蛇"都能轻松摆平?
他像困兽一样在办公室里咆哮,最后,他红着眼拿出一个加密电话,拨通了一个他以为永远不会主动联系的号码.
"喂?是我,谢予安."他的声音带着破釜沉舟的狠厉,"我同意你们的条件.帮我除掉闻曦,还有她背后的靠山!那份技术专利,我给你们!"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经过处理的电子音:"聪明的选择,谢先生.'清道夫'已经上路了."
更大的风暴,正在悄然汇聚.而刚刚达成脆弱同盟的闻曦和容砚,即将迎来真正的考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