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暖死死捂住嘴,强迫自己不发出任何声音.储物柜外,沉重的脚步声和野兽般的低吼越来越近.她能闻到浓重的血腥味,听到液体滴落在地板上的声音.
三小时前,她还是S市医科大学最年轻的病毒学副教授,正在实验室分析一组异常的血样.现在,她却像只受惊的兔子般蜷缩在医院地下室的储物柜里,外面是已经变成怪物的同事和病人.
"血样分析显示未知病原体...快速变异...攻击中枢神经系统..."苏暖的脑海中回放着实验室电脑最后显示的数据.当时她以为只是某种新型狂犬病毒,直到亲眼看到被咬伤的护士在十分钟内变成了嗜血的怪物.
一声巨响,隔壁的柜门被暴力扯开.苏暖的心跳几乎停止,冷汗浸透了白大褂.她颤抖着摸出手机,发现居然还有信号.在绝望中,她拨通了一个从未联系过的号码.
"喂?"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冷峻的男声.
"是...是傅临渊先生吗?"苏暖压低声音,几乎是用气音说话,"我是苏暖,苏明远的女儿.我父亲临终前说...如果遇到无法解决的危机,可以联系您."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位置."
"市中心医院地下二层病理科."苏暖听到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我被困住了,外面全是...全是那些东西."
"二十分钟."傅临渊简短地说完,挂断了电话.
苏暖不知道这位商业帝国的统治者为何会答应帮助一个素未谋面的人,但她此刻别无选择.父亲临终前的话回响在耳边:"傅临渊欠我一条命,如果有一天你走投无路,去找他."
柜门外传来撕扯声和撞击声,苏暖咬紧牙关,握紧了手中的手术刀.突然,整个地下室陷入一片黑暗——断电了.
在绝对的黑暗中,听觉变得异常敏锐.苏暖听到金属扭曲的声音,然后是重物倒地的闷响.一束强光刺破黑暗,照在她藏身的储物柜上.
"苏暖?"一个陌生的男声问道.
苏暖小心翼翼地推开柜门,刺眼的手电光让她眯起眼睛.光晕中,她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身着黑色战术装备,手持一把造型奇特的手枪.
"我是傅临渊的安保队长陈默."男人快速扫视四周,"跟我走,别出声,别掉队."
苏暖跌跌撞撞地跟上,穿过满是血迹和残肢的走廊.陈默的动作干净利落,每经过一个转角都会先确认安全.他们来到紧急出口处,陈默按下耳机:"目标已找到,准备撤离."
推开安全门的瞬间,苏暖倒吸一口冷气.医院大厅已经变成了人间地狱,到处都是血迹和破碎的肢体,十几个"感染者"正在游荡.陈默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她贴着墙移动.
就在他们即将到达侧门时,一个小孩的哭声突然响起.苏暖本能地转头,看到一个约五六岁的小女孩站在走廊中央,周围三个感染者立刻被声音吸引,朝她扑去.
"不!"苏暖挣脱陈默的手,冲向小女孩.她抱起孩子转身就跑,却撞上了一具血肉模糊的身体——一个穿着医生制服的感染者拦住了去路.
千钧一发之际,一声枪响,医生的脑袋爆开一团血花.陈默一把拽住苏暖:"跑!现在!"
三人冲出侧门,一辆黑色装甲车正等在那里.车门刚关上,数十个感染者已经扑了上来,撞击声如同冰雹般密集.装甲车猛地加速,甩开了那些可怕的追逐者.
苏暖紧紧抱着抽泣的小女孩,这才有机会打量车内.除了开车的士兵和陈默外,后排还坐着一个人——即使在昏暗的车内灯光下,那个男人的存在感也强烈得令人无法忽视.
"傅临渊先生?"苏暖试探性地问道.
男人缓缓转头,锐利的目光如同实质般落在她身上.那是一张令人过目难忘的脸——轮廓分明如同雕塑,眉骨下是一双深邃如渊的眼睛,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他穿着剪裁完美的黑色西装,与车内的战术装备形成鲜明对比,仿佛一位误入战场的帝王.
"你父亲没告诉你,这个承诺只能用一次吗?"傅临渊的声音低沉冰冷.
苏暖咽了口唾沫:"我...我不知道还能找谁."
傅临渊的目光移向她怀中的小女孩:"愚蠢的仁慈.在这种时候,多余的同情心只会害死你."
"她还是个孩子!"苏暖忍不住反驳.
傅临渊冷笑一声,不再说话.装甲车疾驰在混乱的街道上,不时有感染者扑来又被撞飞.透过防弹玻璃,苏暖看到整座城市已经陷入疯狂,火光冲天,警笛长鸣,人们尖叫着四处逃窜.
"我们去哪里?"苏暖问道.
"安全的地方."陈默简短回答.
半小时后,装甲车驶入一个私人机场.跑道上停着一架通体漆黑的直升机,螺旋桨已经开始旋转.傅临渊率先下车,大步走向直升机,苏暖抱着小女孩紧随其后.
就在他们即将登机时,小女孩突然剧烈咳嗽起来,脸色变得惨白.苏暖摸向她的额头——滚烫.
"她发烧了!"苏暖惊呼.
傅临渊猛地转身,眼神瞬间变得凌厉:"她被咬过?"
"没有!我检查过了,没有伤口!"苏暖辩解道,但心里突然不确定起来.
傅临渊大步走来,一把扯开小女孩的衣领.在锁骨下方,有一个已经发黑的细小牙印.
"不..."苏暖难以置信地摇头,"这不可能..."
傅临渊毫不犹豫地拔出手枪对准小女孩的额头.苏暖本能地用身体挡住孩子:"你干什么?!"
"让开."傅临渊的声音冷得像冰,"她已经开始变异了."
"她只是发烧!可能是惊吓过度!"苏暖死死护住小女孩,"你不能就这样杀人!"
傅临渊的眼神变得危险:"最后警告,让开."
"除非你先杀了我!"苏暖倔强地抬头与他对视.
时间仿佛凝固了.突然,小女孩发出一声不似人类的尖啸,猛地推开苏暖扑向傅临渊.枪声响起,小女孩倒在地上,不再动弹.
苏暖瘫坐在地上,泪水模糊了视线.傅临渊收起枪,冷冷道:"现在你明白了?这不是游戏,不是电影.要么适应,要么死."
他转身走向直升机,留下苏暖跪在跑道上,第一次真正意识到——世界已经变了,而生存的规则,将由像傅临渊这样的人重新书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