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祭陣三煉
曉風微動,山中霧氣尚未散去,草葉上凝著露珠.王家村後山靈符工坊中,一道道靈氣縈繞,草棚四周五道靈陣隱而不發,如伏獸盤踞,沉默不語.
王宇盤坐於陣心,前方的玉桌上,靜靜擺放著三樣至關重要的物件:
一是從冕空夢境中推演出的「夢引環核式」;
二是祠堂石符內解析出的「符骨神鏈殘構」;
三是他以靜息訣與夜息功融合而成的「三息心法」.
這三者,看似無關,卻在過去數月的嘗試中,王宇發現其中蘊藏著一種可貫通心神,魂識與靈婴三階的潛在結構.
——他要煉製的,不是一件法器.
而是一件屬於他自己魂體突破的媒介載體.
突破元嬰,並非單憑資源與境界便可成功,其中最難之處在於:凝神歸一,魂體合真.
絕大多數修士元嬰之路卡在此處,不是靈氣不夠,而是魂體不穩,神識與肉身不同步,終於丹爆身死,或成虛嬰,不久即亡.
王宇清楚,以自己如今所修功法複雜至極,若不另築載體穩定神魂,極有可能在突破時自我分裂,或引夢境冕意反噬.
故此,他決定,自鑄三煉祭陣,煉製出一具魂器雛形.
———
第一煉:定神本印
王宇先以夢引環為核,融入自身神識烙印,再以魂火灼煉,將其封於夜息玉盞中,七日七夜不得中斷.
此印將成為其「神識定錨」,於突破時鎖魂鎮識,防止神魂崩潰.
七日後,玉盞中一縷青煙騰起,凝為指甲大的一方小印,浮沉於魂火之上,不墜不碎.
王宇以血認主,印文即刻暗紅,神識一貼,便如生根.
此為第一關——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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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煉:符骨鎖命
王宇從祠堂石符中擷取的骨文結構,是一段遠古修士以「獸魂縛命」之法所構,他以符骨繪製三十三節鎖魂鏈,繞體而布,刻入地陣.
煉此符骨之法,需在魂識極靜,體息歸無之時方可啟動,否則會反鎖神識,引入外意干擾.
王宇布陣七日,第八夜入定,將神魂抽出虛體,懸於陣心,由符骨鏈一環環鎖入神魂之核,痛如萬針穿骨,卻不能斷念半分.
他咬牙撐過六時辰,至寅時,一聲清鳴——
魂鏈全合,靈息歸一.
他的神魂第一次在外體狀態下維持穩定呼吸,這代表,他已可在突破元嬰時實施「靈識脫體轉核」之法,乃突破中的關鍵操作之一.
———
第三煉:靈血通命
這是三煉中最危險的一環.
王宇需以自身三滴本命心血為引,融合「夜息心法」與「靜息訣」內氣,透過符骨陣與魂印之力,煉出一枚可承接元嬰誕生時「神火燒魂」的命符之核.
此符需同時承受三種系統之力,任何一絲不穩便會整個崩潰,甚至反噬身體,直接廢丹裂魂.
他選擇月圓之夜啟煉.
滿月高懸,工坊外靈燈不亮,一片黑靜.王宇盤坐陣心,指尖滴下心血,落於骨盤.
他唸動咒語,以心法調息,一點一點將靈氣與神識匯聚在那枚由血染符繪出的殘片之上.
整整一夜,無風無聲,只有心跳與火焰翻騰的低響.
至黎明,雞鳴時分,王宇忽然睜眼,口中一聲斷喝!
「鎖——!」
命符猛然一亮,化為一縷細長靈芒,沒入他胸口心窩處,自動藏匿於丹田靈海深處,像是某種準備甦醒的種子.
他臉色蒼白,但目光透出前所未有的平靜.
至此,三煉完成.
魂印定神,符鏈鎖命,命核通體.
三者已全融入他本身體系之中,無需外掛,無需他人協助,他將以真正屬於自己的法門與器物,渡過元嬰這一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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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知,一切尚未結束.
最後一件事,他必須完成.
他緩緩走至靈屋牆後,揭開一塊石板,取出一只黑玉匣.
那是他尚未使用的最珍貴之物:靜蟲星核——星舊初次變異後排出的殘核.
星核尚存一縷夢紋波動.
王宇伸手輕撫,輕聲問道:「你...還在嗎?」
星舊從他丹田中探出,縮成指甲大小,輕輕鳴了一聲.
王宇微笑.
他將星核納入靈陣最深處,並在上方封下一道符文——
「待我嬰成,再開星門.」
他不是不想現在使用它,而是明白:
若不以完整神魂進入,星門再開,也將只是別人夢境的提線之人.
他要以嬰魂之姿,真正「走進去」,而非「被拉進去」.
———
夜色漸濃,東風微寒.
王宇閉關前的最後一夜,他靜靜坐在草亭下,看著四名少年在月下練靜息訣.
林崇最穩,阿拙最虔,黃石最有感氣天分,田福...還是常睡著.
他看著他們,目光柔和,心中自語:
「你們要長大些了.接下來的日子...或許要靠自己撐過去一段時間.」
「我閉關之時,山靈不許你們入,若陣亮三次紅光,須立即撤離——別問為何,只照做.」
「我若嬰成,必帶你們真正入道.」
「...我若未成...便當我未曾回來.」
他未說出口的話,在心底微微浮動.
此一關,若過,天地再寬;
此一關,若敗...將再無王宇.
他起身,抬頭看天.
月光落在眼中,如一點微塵銀火,靜靜燃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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