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中村的巷子像泡发的海带,黏腻地缠在城市边缘.林风推着吱呀作响的二手自行车,裤脚卷到膝盖,露出小腿上刚被积水里的碎石划出的红痕 —— 这是今天送外卖时,为了躲一辆闯红灯的电动车摔的.车链早就断了,他只能扛着车走.车座上还沾着褐色的泥水,是刚才在小吃摊门口蹭到的.那摊卖炒粉的老板娘看他可怜,多给了半勺酸豆角,林风没敢多停留,怕耽误下一单,更怕老板娘看见他藏在口袋里,攥得发皱的五块钱 —— 那是他今天仅剩的现金.租住的隔间在巷子最深处,十平米的空间里,除了一张一米二的铁架床,就只有一个掉漆的衣柜和堆满杂物的小桌子.墙上贴着去年的日历,撕到了三月,后来他没再撕,反正日子过得没什么区别,无非是上班,加班,送外卖,偶尔收到母亲从老家打来的电话,问他 "在城里过得好不好"."好着呢妈,我这月涨工资了,下个月给您多寄点." 这话他说了半年,可月薪始终是 4500 块.母亲有慢性肾病,每月透析要花两千多,他必须寄 3000 回去,剩下的 1500,要扣掉 500 房租,再抠抠搜搜地算着吃饭钱,连瓶冰可乐都舍不得买.今天本来该发绩效奖,组长却当着全车间的面说他 "物料统计错了三项",扣了 500 块.林风想解释,那三项是组长自己改的单子,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 他不能丢这份工作,电子厂的流水线再累,至少稳定.走回巷子口时,雨突然大了.豆大的雨点砸在脸上,生疼.林风抬头看了看天,乌云压得很低,像要把这座城市的光都吞掉.他没带伞,只能把自行车靠在墙边,钻进不远处的桥洞躲雨.桥洞里已经有个流浪汉,裹着破棉被躺在角落,看见林风进来,抬了抬眼皮又闭上了.林风找了个干燥点的地方坐下,从口袋里掏出手机 —— 屏幕裂了道缝,是上个月摔的.他点开微信,置顶的 "发小阿强" 还停留在三天前的消息:"风哥,借我 500 块应急,下周还你."他当时犹豫了很久,500 块是他一周的饭钱,可阿强是他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说 "家里人住院",他没好意思拒绝.可现在,他发消息过去,已经显示 "对方未读",打电话也没人接.林风盯着屏幕,突然觉得鼻子发酸.他想起小时候,阿强总把家里的肉夹给他吃;想起刚到城里时,两人挤在同一个隔间,分享一碗泡面;想起自己说 "要在城里站稳脚跟",可现在,他连 500 块都要不回来,连场雨都躲不起.雨水顺着桥洞的缝隙滴下来,落在地上,溅起细小的水花.林风把脸埋在膝盖里,肩膀忍不住发抖.他觉得自己像条丧家之犬,被困在这座巨大的城市里,看不到一点希望.就在这时,手腕突然传来一阵温热.林风愣了一下,抬起头,看见手腕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个淡蓝色的光圈,光圈里浮现出几行白色的字 ——[检测到宿主处于极端情绪状态,符合绑定条件][生活逆袭系统正在激活中...10%...50%...100%][激活成功!宿主:林风][初始任务发布:整理个人卫生（清洁身体,更换干净衣物）][任务奖励:1000 元现金,基础厨艺（入门）]林风眨了眨眼,以为是自己淋雨淋傻了.他用力揉了揉眼睛,可那行字还在,淡蓝色的光圈像脉搏一样,轻轻跳动着."什么东西?" 他小声嘀咕,伸手去摸手腕,却什么都没摸到.那光圈像是凭空出现在他的视野里,只有他能看见.流浪汉被他的声音吵醒,不耐烦地骂了句:"吵什么吵,下雨天还不让人睡觉了?"林风没理他,心脏 "砰砰" 地跳着.他想起以前看的网络小说,里面有 "系统" 这种东西,能让人一夜暴富,走上人生巅峰.可那都是假的,是编出来的故事.可手腕上的光圈还在,任务提示清晰地摆在那里.1000 元现金 —— 那是他两个月的饭钱,基础厨艺 —— 至少能让他不用总吃泡面.林风深吸了一口气,雨水好像没那么冷了.他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看向桥洞外的雨幕.虽然不知道这 "系统" 是真是假,但他现在已经没什么可失去的了."整理个人卫生... 是吗?" 他小声说,眼神里第一次有了点光.雨还在下,但桥洞里的少年,已经悄悄有了改变的念头.
